是人家不搭理你,何至于如此意兴阑珊?”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得罪姑娘的话,不然人家怎么宁愿闷在屋里睡觉也不愿意见你?”
“殿下怎地如此不开窍,我之前给你传授了那么多招式,你竟还是能得罪姑娘?你告诉我你都说了什么!”
然而萧湛初却依然不理会。
韩铁铮无奈叹:“其实殿下倒是也不必担心,左右你还可以提携一下她哥哥,她必对你感激不尽,如此,还愁她不理你吗?”
萧湛初终于回首,墨瞳泠泠:“很闲是吗?”
认识多年,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性子,一看这就是真得生气了,韩铁铮忙赔笑,摇头:“罢了,罢了,我不说什么了!”
顾玉磬当晚睡得倒是香甜, 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上辈子,萧湛初竟然带来了好吃的烤羊腿, 不同于往日府里做的,味道很特别,她尝了一口,心里喜欢,不过当着他的面, 又不好显得那么贪吃, 只能努力端着, 可谁知道他磨蹭着一直不离开。
她心里焦急,真想赶他出去,她还等着吃烤羊腿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么一急,她就醒了。
醒来后, 身上微凉, 窗棂外有沙沙之声, 小惠儿睡得实在, 顾玉磬想着让她睡个好觉, 也没惊动她,自己披衣过来窗棂边看,果然是下雨了,斜风细雨地吹着。
一时竟是睡不着,便重新合衣躺在床上, 想着白日的事,也想着那梦。
两相对比,也会忍不住想, 是上辈子自己忽略了什么,其实他在那冷峻疏离之外,另有一番面目,还是这辈子终究和上辈子不同?
她刚嫁给他时,战战兢兢的,还是不知世事的姑娘家,其实心里慌得很,哪里会注意那些细枝末节,再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确实看着吓人。
她斜躺在榻上,又想着今天逗他时的种种,不觉抿唇忍不住笑,自己今天会不会太露骨了,万一把他吓到,以为自己品行不端怎么办?所以明日是不是应该端着点?
顾玉磬听着那细雨之声,琢磨来琢磨去,打算从明天开始,要端起来,冷一冷他,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细雨簌簌之中,又有了鸡鸣之声,开始是一声,之后此起彼伏地响起,再后来,雨停了,外面传来扫帚扫地的声音,青石板上应是湿的,扫帚卷起湿润的落叶,是凝涩的沙沙感。
小惠儿也醒了,伺候着顾玉磬起床洗漱,顾玉磬虽然没睡好,不过精神倒是不错,洗漱过后,便说要出去走走。
昨夜一场雨,把青枝绿叶洗得青翠欲滴,近处的红墙绿瓦湿润新鲜,像是浓墨饱蘸后刚刚画下的未干笔迹,远处的山却笼罩在朦胧轻纱之中。
春风袭来,青涩的空气中夹了春日的青草香,隐隐还有香椿芽的气息。
小惠儿口中念叨着:“姑娘,那边有香椿芽,咱回去时摘点,味道想必不错。”
顾玉磬好笑地看她:“少了你一口香椿芽吗?”
正说着,就听到前面竹林传来声响,倒像是练剑声?
她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竹林走去,果见竹林瑟瑟,穿了白衣武袍的少年,袖口腰身利落地扎起,手握练剑,腾挪跳跃间,身姿矫健,飘飘欲仙。
和上辈子她在窗棂那里偷偷看到的一样。
那时候她每每偷看,等他练完了还没进屋,她便假装依然睡着,跑过去躺在榻上。
一般他练剑完后会去沐浴,不过偶尔也会进来房中喝口水再去沐浴。
有时候他也会撩开帐子在床边坐坐,那个时候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清冽的竹香和些许汗味混在一起,并不难闻,反而让她喜欢。
此时小惠儿从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声道:“九殿下练起剑来可真好看!”
顾玉磬忙使眼色示意她别说话,然而萧湛初显然听到了,在那迅疾如飞的动作中,眸光凌空掠过二人。
小惠儿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噤声,再不敢说话了。
顾玉磬见此,便道:“那我们回去吧。”
小惠儿也没多想:“好。”
顾玉磬带着小惠儿转身往回走。
练剑的萧湛初,自然察觉到了,身形微滞,握着剑的手顿时失了力道。
她分明看到自己了,为什么连理都不理便离开了?
昨晚她并不愿意传来赏月,他还想着或许是累了,但今早既出来散步,遇到自己,为什么见到自己就躲着?
明明昨日她还夸自己做得烤鱼好吃。
萧湛初蹙眉,握着那把剑,沉默地站在竹林旁,倒是想了许久。
顾玉磬带着小惠儿离开后,走到一处松树处,便借着松树遮掩,悄悄地回头看,果然见他剑也不练了,只站在那里,微垂着眼,耳边的一缕发拂着脸颊,清越挺拔的少年,凭空几分落寞。
顾玉磬有些想笑,又有些心怜,不过到底是带着小惠儿离开了。
于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