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的那一晚仿佛又出现在了祁臧眼前。
心形大床上,昏暗的灯光下,许辞的背一直在他眼前起伏、摇晃。
那腰极有力量感,勾人到不可思议。
而自己仅凭动作和手掌就能掌控那腰律动规律所带来的满足感,几乎让祁臧彻底失去理智。
那晚随着后腰一起摇来晃去的,便是那颗显眼又勾人的红痣了,惹得他亲了一次又一次,惹得他整整八年都无法忘怀。
此时这两个一模一样的腰、红痣,总算在祁臧眼前重叠。
到这一刻,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一种叫做失而复得的圆满感。
此刻这种感觉无关任何欲望与旖旎,祁臧只觉得心脏狠狠一酸。
伸出手,祁臧从许辞的背后抱住他,再带着他重新躺上床,攀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向自己。
“所以——”祁臧伸出手,手掌贴住了许辞的脸颊,“为什么不点掉?我以为你会将伪装做到极致,把所有痕迹都去掉。毕竟你连左右手的习惯都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去改……”
“没有人看到过我这里的样子。我也能肯定自己没有给这里拍过照、留下半点痕迹。此其一。”
许辞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
祁臧循循善诱。“其二呢?其二是什么?”
——会是自己期待的那个答案吗?
面对祁臧的郑重与紧张,许辞倒是揶揄了他一句:“其二,嗯,没错,我觉得你应该是认得这里的。那万一我真被当凶徒落网,我还能留用这个和你相认,让你维护一下我。”
“那万一我不维护你呢?”
“……唔,那我好像也没有办法。”
“你又撒谎。小骗子。”
“嗯?”
“你分明是想留个能跟我有关的东西,是不是?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你留下它,就是留下一个你可以为我表露身份的余地。毕竟你完全没想过,我会一眼认出你来。所以——
“所以,其实你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彻彻底底与我划清界限,是不是?你从决定改变身份的那一刻,就有想过要与我相认?”
“臧哥,睡觉吧。”
“是不是?”
“我困了。”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
“不是的话,亲我一下,是的话,亲我两下?”
“……是是是,睡了。”
·
次日一早,许辞和祁臧都还在睡梦里,门把手忽然就转动了。
幸好那人进屋前,先喊了一嗓子。“臧哥啊,我今天早点来看你哈,你王阿姨约了我下午打麻将——”
是祁臧的母亲明惜芳!
许辞立刻醒了。睁开眼的刹那,他与祁臧四目相对。
祁臧第一反应是伸手按住他,让他继续睡。
许辞第一反应则是迅速起身,他左右望了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进了卫生间,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找个理由让她出去,然后我趁机离开!”
许辞思维之敏捷,应变速度之灵敏,看得祁臧都有些目瞪口呆。
——不愧是搞谍战工作的同志。
恰此时,明惜芳推开门,进来了。
拎着给儿子做的早餐,明惜芳笑眯眯地走过来。“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都很好。”祁臧接过明惜芳递来的粥,然后不得不做了个辜负母亲心意的事——
他一个失手把粥打翻了。“那个……妈,麻烦你去楼下食堂帮我重新打一份?”
“哎哟你这、这怎么搞的?别烫着。哎哎,我去卫生间拿条毛巾先!”
明惜芳赶紧往卫生间去了。
她万万没想到,卫生间门从内推开,其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高高的“谢桥”。
只见“谢桥”表情非常平静。“阿姨你好,我病房的厕所坏了,过来借用一下。再见。”
许辞面不改色地扯完谎,绕过很是有些懵的明惜芳,迈着平稳的步伐横穿病房走人了。
只是在明惜芳没有看到的背后,路过祁臧的病床时,他目光凉凉地瞥了过去。
那一刻祁臧从他眼里看出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实在不是搞谍战工作的合适人选”的含义。
·
白日,祁臧虽然还在病房住着院,却已马不停蹄忙起了工作。
他亲自给沈亦寒所在的心理咨询室打去了电话,找他们要沈亦寒所有的病人资料与履历,一个一个地看起来;当然,当年跟沈亦寒一起工作的所有同事的人员信息,祁臧也一并要了过来。
真凶要么是沈亦寒,要么是跟他关系颇为密切的、知道他会让病人画画这种事情、以及知道他家庭住址的人,这个人有很大概率是沈亦寒的某个病人,又或者他的同事。
至于许辞那边,他也忙了起来,继续处理着清丰集团相关的工作,时不时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