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灰色双肩包,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冷酷。
一个男人在他背后站了有段时间了,从他跟前路过很多次, 见他头都不抬,估计是刷微博或者小视频刷入迷了,完全看不见自己。
往左右望了望,正好有十几个人组成一队人马在往这边走, 为首那个还举着一个小红旗, 看来是来锦宁旅游的旅游团。
趁着他们经过年轻男人身边,这人趁势混入队伍,装作不经意挤了一下年轻男人、再与他擦肩而过,顺走了他衣服口袋里的钱夹。
可就在下一瞬,他的手被一股大力扣住, 肩膀、腿窝相继传来一阵剧痛, 他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仓皇之下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自己。
——自己难道早就被他发现了?!
这个小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力气不小, 一身腱子肉绝不是虚的。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上去这么文弱的人轻轻松松制服成这样。
此刻井望云表情冷淡,眼神阴鸷, 实在难以想象跟前几天温柔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对她说“要乖乖听听新老师的话哦”的人是同一个。
很快, 网约车到了。井望云简单干脆地从小偷手里抽走钱夹, 没有一句话就推开了他,继而坐上车扬长而去。
他去了第七初级中学。
沿着两边种满梧桐的道路走出一截,拐进一个小巷再走了几步,他发现从前常来的那家小吃店还在。
现在不是饭点,客人们不多。
井望云走进去坐下后,老板娘很快就过来招呼他。
语气带着一些惊叹,她说:“哟,这不是望云吗?这都……都十几年没见了吧?”
井望云笑了笑。“客人那么多,难为你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以前就说啊,望云长这么好看,以后保不准要当大明星。到时候我就说,这大明星打小就在我这里吃饭!”老板娘颇为兴奋地跟他叙了会儿旧,问他,“还是要老三样?”
“对。一份卤牛肉拌粉,一碗牛骨汤,一张您亲手做的贴锅饼。”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城郊滨湖小区。
越野车里,祁臧在驾驶座上低头吃饭,许辞在副驾驶座上削苹果。
拿着一把小刀,许辞一手快速转动着苹果,一手下刀精准狠,苹果皮不仅没有断过、还薄如蝉翼。他的神态专注而又透着些许冷酷。跟他拿菜刀以解剖尸体的架势切割一只鸡的时候差不多。
大概没到一分钟,许辞就把苹果削好了。
抬眼看到这一幕的祁臧简直心头一热。
一句“给我送饭还给我亲手削饭后水果,我都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有说出口,祁臧就看见许辞咬了一口苹果。
祁臧:“……”
许辞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他。“嗯?有话对我说?”
祁臧摇头。“没。谢谢你给我送饭。”
“不客气。你们办案还是太辛苦了。”许辞淡淡道。
就是这个时候,祁臧手机一响,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怎么了?”
“你不是老念叨那个叫许辞的同学吗?经常一提到他就魂不守舍。”
祁臧一愣,继而轻咳一声,侧头瞥一眼许辞的表情,再开口:“咳,怎么了?”
便听母亲道:“今天送你姑姑去高铁站,看到一个人有点像他。”
搁在之前,祁臧会立刻追问细节。
现在倒是不必。毕竟人就在他身边。
祁臧便道:“你看错了吧?”
母亲的声音很疑惑:“不会吧?我跟他吃过几次饭,也去你宿舍见过。他长那么漂亮,我记得清楚的呀!虽然说确实只是一瞥吧……但感觉很像。诶你怎么反应这么平静啊?”
“我打听到他的消息了,在国外呢。你肯定看错了。我这边办案呢,先挂了啊。”
再跟母亲聊了几句,祁臧挂了电话。
旁边的许辞在一边吃苹果,一边神态自若地看祁臧发给他的随手拍的凶案现场照片。“对比伤口来看,血流量其实很少。除了那刀致命伤,其余的刀,应该是死后再补上去的吧?”
“对。人都死了,还割那么多刀,像是有仇。”祁臧道,“具体的致命伤在哪里,还要等宫念慈那边解剖了才能确定了。”
“嗯。”许辞又问,“你跟那个袁尔阳聊得怎么样?他知道卧室旁边有个杂物间的事儿吗?”
祁臧道:“袁尔阳完全不知情。他说这是夏蓉自己出钱买的房子,婚前买的,婚后交的房,装修是她自己找人搞的,他没有参与。那会儿他们都结婚了,她自然也不必住进去。他嫌这地儿偏远,周围配套设施不完善,房间也小,不爱住。”
最初李正正没从袁尔阳那里问出什么来,只当这是对很恩爱的夫妻。祁臧眼光何其毒辣,三言两语便从袁尔阳那里问出点东西,原来他们夫妻并非外界以为的那样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