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臧正背对着自己,专心地与一人交谈着什么。
在他对面与他谈话的男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表情有些哀伤、有些不可置信,看来和死者关系很密切。
许辞注意到,这个男人是特意收拾过自己的。他的头发上了发胶、做了造型,胡子也刮得很干净。甚至他眉毛的线条都很干净、形状也很整齐漂亮,像是特意修过眉。
与祁臧交谈的时候,他时不时会搓手做些小动作。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他的左手拇指时不时就会摩挲一下戒指,再用拇指食指夹住戒指,把它顺着无名指不停上下拖动着。
“诶诶这位女士,这里有命案,不能靠近。”
见许辞靠近,有警员出言提醒。
这一声让祁臧回过了头。一眼看到了许辞,祁臧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许辞比了个稍等一会儿的手势。
许辞点点头,侧头找到祁臧的越野车,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靠着车子的一侧等待。
大概等了15分钟,祁臧过来了。“小……谢……不对,咳,今天是谢善。小善?”
“行吧,逆生长还整容了的谢善。”许辞淡淡笑了笑,把手里那盒东西递给祁臧,“顺便给你送了饭。来车上吃饭,顺便我们聊聊?”
“行。”祁臧顿时笑了,然后拿出手机,“我给柏姝薇发个信息。她准备订外卖呢,刚才还在统计人数。”
发完信息,祁臧接过东西,坐上驾驶座,见许辞也坐进来后朝他一笑,端起手里的盒子摇了一下道,“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好福气。”
许辞却是颇为严肃地盯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祁臧这话。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祁臧看到了袁尔阳。眉头微微一皱,他把死者的相关情况、以及刚才的初步调查结果都对许辞讲了一遍。
见许辞还在看袁尔阳,祁臧问他:“你觉得死者丈夫有问题?但他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无法造假。他那豪宅四周都是监控,小区的安保也很严格。这些东西一查便知。”
“既然他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暂时谈不到他是凶手。”许辞回过头来看向祁臧,淡淡道,“不过我能看出,他出轨了。”
许辞实在是观察入微。
祁臧想了一会儿,一拍手。“对,他的戒指,下面的痕迹不对!”
现在烈日炎炎的夏季刚走至末尾,只要不是常年不出门,人总是会晒到太阳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婚戒一直戴着,戒指会在无名指上留下一圈戒痕,那是那部分肌肤被戒指遮挡、没能晒到日光所导致的。
可是袁尔阳的无名指上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这代表他平时并不戴婚戒,可能只是来见妻子夏蓉的时候才做做样子。
许辞朝祁臧点点头,再道:“嗯,如果光是这样,还不能肯定。毕竟确实有的男人不喜欢戴这玩意儿,袁尔阳平时不戴,见妻子的时候才敷衍着戴戴,也是可能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细节,今天袁尔阳特意做造型打扮过自己。
“你刚才说,是因为孩子生病,所以他早早来这边接妻子回去……这种情况下,就算换做女人,一心记挂着孩子,估计也不会特意化妆吧。何况他还穿得这么正式。这根本不是要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打扮,更像是做好了要去陪情人的准备。
“单看戒指和打扮这两个细节,并不能说明什么,但结合在一起……有80的可能,他出轨了。”
·
桐城。
某艺术培训中心的401教室内。
这里摆着几个古筝,一名13岁的女孩正在练琴。
坐在他身边的男老师看不出具体年纪,说是二十几岁,可以,说是三十出头,似乎也可以。他身上拢着书卷气、以及一些艺术气息,五官十分惊艳,清雅俊秀,而又丝毫不显女气。
女孩把谱架上的乐谱翻到下一页,问男老师:“这谱子这里我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师温柔地回答:“第19弦要调到c大调。”
女孩又问:“那该怎么调呢?”
老师拿出一个调音器给她。“把调音器调到12平均律,调音的时候用它校准就行了。”
“明白了……我试试!”女孩接过调音器,想到什么,又问他,“老师,你真的要调走了吗?去哪里啊?新老师能和你一样好吗?”
老师笑了笑。“新老师会很优秀的。我去的是锦宁市。你有空的话,可以找我玩。”
“好呀!”
女孩拿出一个手机,打开联系人,找老师要了电话号码。
输入一串数字后,她开始输联系人姓名。
拇指打着九宫格,她敲下的五个字是——
“井望云老师。”
锦宁市, 高铁西站外的马路边。
那被小女孩备注为“井望云老师”的年轻男人站在路口,一边拿手机刷着什么,一边等网约车。
他穿着一身黑, 头戴鸭舌帽,戴着入耳式耳机,背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