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声音已极为沙哑低沉,其中藏着隐秘又深刻的疼痛,听得几乎让人心惊。
“对,所以,现在你该相信我确实能提供你要的信息了。”转过头,血莺看向许辞,道,“杀你母亲的任务,交给了一个三人小组。按理会由他们三个人一起行动。我依稀记得,后来好像是说,你母亲即将把什么资料整理完毕泄露出去,为防夜长梦多,上面的人要求他们提前动手。
“那时候这个小组还有别的任务在身,所以三人必须得分开来行动……于是他们决定通过抽签来决定由谁来当杀害你母亲的那个人。
“之所以要靠抽签,是因为他们都做跟你母亲有关的任务。原因你也知道,你母亲她长得……”
“别说了——!”
除非刻意为之,许辞的真实情绪很少外露。
可这会儿他两只手都忍不住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臂上青筋盘虬,像狰狞的蛇。
停顿了三秒,血莺道:“阿达,安铁,白老三。这是这三个人在组织里的代号。后来中了签、杀了你母亲的那个人,在任务完成回组织的时候,手里就拿着那枚浪琴表。他有收集战利品的习惯。
“许辞,当我逃脱成功,我就把那个人的信息全部告诉你。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甚至可以合作杀了他。我也恨他。”
许辞与血莺,这两个人素昧平生的人,在这民宿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谈,而后两个人都红了眼眶。
在这种近乎是离奇的情景下,他们好像真的把对方视作了能彼此理解的同类。
血莺双眼里流露了真切的恨意,恨到眼白里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
她对许辞道:“最初我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尽管在他看来,当时的我十分幼稚,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可我知道,我确实是爱过的,他是我的初恋。在我到四色花的头几年里,一个充满罪恶的地狱,被他伪装成了人间天堂,我对他、对四色花感激涕零,就差每天对他们磕头了——
“直到后来他亲手把我送到了老k的床上。
“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看清他、还有这组织的本来面目。你说他何必呢?一开始对我那么好干什么?给人希望又打碎,把童话忽然变成噩梦……他对我残忍,对你母亲也残忍。
“许辞,把你的邮箱、电话留给我。等我逃离,我把他的名字给你。不仅如此,我还会亲手画一幅他的肖像图给你。”
说完这些话,血莺抬起双手捂住脸,似乎在借这个动作平复情绪。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情绪已恢复如常。
看向许辞,她道:“还有8分钟,我的船会来。它把货卸下就走,只停留15分钟。帮我拖住警方。”
“你很难逃掉。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联合海警追捕你。”许辞道。
“是。不过茫茫大海毕竟不比天网遍布的陆地。海面危机遍地,但也有很多机会。你不用操心我,剩下的干脆就交给天意好了。
“你最好祈祷天意向着我。这样你才能你想要的答案。”
“离这里最近的日本、韩国,你想去哪儿?”
“这你就别管了。”
“我不认为你在海上成功逃脱追捕的可能性很大。我冒险帮你,如果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呢?你上船那一刻、不,从我开始帮你缠住这边警方的那刻开始,把他的名字、年龄等基本信息发给我。否则我随时放弃计划。至于肖像,可以等你出逃成功后再给我。”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