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莉一点不慌乱,反而不急不缓地问道。
他想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训斥不听话的女友时,经常扇她们巴掌,抓住她们的头发,狠狠撞向坚固的石墙,像教训不听话的宠物似的;或是不允许她们出门,让她们待在黑暗的地下室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多莉并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宠物,更没有犯错和不听话。
乔森自以为不是暴力狂,他打人从不是为了打人,而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男性力量。
然而,他不是暴力狂,多莉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暴力狂。
她等了几秒钟,没能等到乔森的回答,不由有些烦躁。这两天她都过得不太顺——昨晚上,她以为乔森是个资质不错的猎物,饶有兴趣地和他调了一会儿情,第二天却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她又生气又郁闷,怒冲冲地跑到射击俱乐部发泄了一通,没想到这蠢货也追到了这里。
他使劲把她拖到了俱乐部的露台上。她来了点儿兴趣,以为他要做出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谁知,他支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愚蠢,无聊,怯懦。
多莉皱皱眉,猛地挣开了他的钳制(力气令他吃了一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口中熄灭的香烟,朝他喷出一口烟雾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冷冰冰地问道。
乔森想了想,决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他语气温和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刚刚为什么离开?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真的很欣赏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也可以有这么精准的枪法。亲爱的,我已经对你产生好奇心了。你知道,好奇就是爱情的开始。我现在暂时离不开你了。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你要我下跪,我就下跪。总而言之,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也觉得好奇就是爱情的开始,”多莉微笑着抽了一口烟,“可惜,我无法对蠢货产生好奇。”
乔森温和的表情快要维持不住。
多莉咬着香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露台外走去。
乔森望着她洋娃娃般饱满的额头,娇嫩红润的面颊,光彩焕发的金色鬈发;在他复杂且丰富的情史中,再没有一个女孩比多莉的外表更加纯洁了,可她却是一个表里不一、撒谎成性的小荡妇。她肯定有过很多男人,只有堕落的妖妇才会对男人的情话满不在乎,因为她们听多了,听腻了,听烦了。
狂乱的杂念在他的心头疯长。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尊心为什么如此脆弱,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没有回应他的情话,就感到了火辣辣的耻辱。他一边厌恶憎恨多莉,觉得她是个下贱的娼妇,远不如他从前的情人纯洁;一边迷失在她神秘的魅力里,迫不及待地想要驯服她。
他觉得自己的吻是无价之宝,从不肯轻易地吻女人,只有当女人焦急地哀求时,才会敷衍地吻一吻她们;但现在,除了强吻多莉,他竟想不出第二个强行接近她的办法。
他一把攥住多莉的手腕,把她拽回来,推到了墙上。
他定定地看着她,单手压着她的肩膀,确保她不能动弹,拿走了她口中的香烟,然后低下头,准备吻上她的双唇。
她的身体似乎在发抖。这个可恶的小荡妇终于知道害怕了?他轻蔑而怜惜地想,她其实不必这么害怕,他是一个地道的绅士,在彻底得到她的身心之前,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
就在他吻上去的一刹那,他的下颌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粗暴地掐住。
多莉一边掐着他的下颚,一边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荡人心魄的微笑。
什么意思?
她要主动吻他吗?
果然,女人体内都是有奴性的。太过尊重她们,反而会让她们眼里没有你。他之前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显得那么被动,现在不过是稍微展示了强势的一面,她就开始主动示好了。
他并不介意她粗暴地掐着他的下颌(虽然有点儿过于粗暴了,掐得他很痛)。女人总是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他有一任情人就是这样,拿着左轮手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恳求他不要离开,颤抖的手指却始终扣不下扳机。他冷眼旁观了片刻,确定她只是说说而已,就毫不犹豫地走了。
多莉尽管冷漠,有一身怪力(能轻而易举地挣脱他的钳制,粗暴地掐着他的下颌),像男人一样把玩枪械;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都是软弱的,是天生的奴隶。
想到这里,他刚要继续展示男性强势的一面;多莉突然重重地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撞向墙壁。
他曾无数次对情人做出这个动作,却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对待。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绝望地发现,纯拼力气根本拼不过多莉——她就像一头吃饱喝足的野兽,力大无穷,毫不费力就把他撞得头晕目眩。
“砰——”
他的眼睛开始冒金星,头脑嗡嗡作响。
“砰——”
又是一下。
这么撞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