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尽数别去耳后。
周玹这动作虽称得上温柔,口中却不饶人地哂笑道:
“你都有胆量杀人了,如今朕问你两句就要吓哭?”
见周玹不再那么好糊弄,常清念便明白这不是试探,而是拿住了实在把柄。
可周玹怎么发现的?莫非他早就派人盯着她?
虽知晓周玹是皇帝,他防备任何人都是应当的。可不知怎地,常清念突然就当真想哭起来,委屈哝道:
“因为您最吓人——”
比死人都恐怖百倍。
察觉周玹正盯着她,常清念到底没敢说出太以下犯上的话,默默将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周玹简直快被这话气笑,顿时伸手将常清念逮出被子,板着脸命道:
“出来,给朕把腰带系上。”
大半夜的不安寝,又要穿衣裳做什么?
常清念心中怦怦直跳,立马摇首拒绝,紧紧抱住周玹的腰,娇声恳求道:
“陛下,今儿时辰忒晚了。您行行好,便明早再发落妾身罢。”
秉着能留一夜恩情是一夜的想法,常清念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周玹,咬死了男人在榻上的时候心最软。
要不怎么说太监阴狠刻薄?还不是没根儿么!
一眼看穿常清念在想什么,周玹垂眸哼笑一声,却也没喝令她放手。
见常清念痴缠,周玹便顺势俯身,将她压去榻上,居高临下地审问道:
“上回在青皇观里,不是说没事瞒着朕了?”
常清念心思转得飞快,眼珠子往旁边一瞟,立马便来了主意,开口狡辩道:
“当日陛下问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啊。可谁又能料到后来之事?您如何能怪到妾身头上?”
“跟朕耍心眼?”
听见这钻空子的诡辩之语,周玹禁不住咬牙忍笑,掐她脸蛋儿道:
“常清念,从前朕只当你很乖,不会对朕说谎。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你胆子其实大得很。”
初时是被叫全名的恐慌,随后又是被拆穿伪装的恼羞成怒。
常清念没仔细听周玹话音,只当他是在怪自己害死岑妃。心里直堵得慌,泪水便忽而汹涌起来。
一闪身蜷缩去榻里,常清念细瘦肩膀微微颤抖,呜咽道:
“那您要做什么?要妾身给岑妃偿命吗?”
常清念的声调陡然拔高不少,虽还不至到吼周玹的地步,却也端的是质问。
“放肆!”
周玹忍不住低斥,可这呵斥没什么砭骨冷意,多的是无可奈何:
“朕都还没怪你,你倒要跟朕使小性子?”
早被周玹宠得受不了屈儿,常清念顾不上失不失礼,猛地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色厉内荏道:
“陛下嫌妾身作小性儿,那您就杀了我罢,趁着你那爱妃尸骨未寒,再用我的血给她暖暖!”
说着说着,常清念连敬称都抛去脑后,对着周玹你来我去。
周玹听罢,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全是被这小白眼狼气的!
好半晌,见常清念终于肯住嘴罢休,周玹掐着手臂将她拽来身前,沉声道:
“火儿撒够了?”
常清念怨怼一通,此时才知道后怕。觉出自己今日脾气是有些大,动静便立马小了不少,可常清念心里还是憋屈得难受,不由呜呜哭诉道:
“妾身就是讨厌岑妃,她当初还用竹篾子笞妾身,当时您还给妾身上了药的……现在您是不是新鲜劲儿过去,不愿意再疼妾身了……”
杀岑妃明明是为了灭口,常清念却借着抱怨,冷不丁地说起她曾与岑妃有过节。教人乍一听,便以为这是她杀人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