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笑,如少女般天真,如圣子般贞静,如春花般羞赧。
江鹭看得怔住。
他见姜循推开他,站了起来。她自己低头整理好了衣容,转身朝竹帘外的玲珑走去。
她一言不发,他目送着她,亦不曾说话。有些悸动,正如那湖中一池莲花——
此时花骨朵仍未开,但他们都知道,花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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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琼林宴,没发生太出奇的事。
太子要给姜循教训,但勉励新臣时,他仍需要姜循出面。暮逊本以为姜循会拿乔,会不给面子,但姜循竟然没有。姜循很平静地陪在太子身边,虽然不说话,但也未发作,完成了她该扮演的角色。
倒是叶白多看了她两眼。
他最近在忙自己这边的事,没多和姜循联络。自“捉奸”那夜,他再没私下见过姜循。今夜他分明看出姜循情绪不对,他本想抽空过问,却见姜循只消失了半个时辰,再出现时,眉目明华,她正常很多。
叶白朝四方看——剑舞之后,江鹭再没现身了。
叶白怔忡片刻,垂下眼,无奈地笑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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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四刻,姜循回到自己的府邸。
玲珑见姜循似乎精神好了很多,想向姜循询问处置简简之事。但玲珑才起个头,姜循便懒洋洋的:“嘘,今日不提扫兴的事。”
姜循情绪好了起来,玲珑惊喜,暗自感慨江小世子真乃大补灵药,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能安抚好姜循。
玲珑便笑盈盈地配合姜循,服侍姜循洗漱入睡后,自去隔壁歇着。
不想,亥时一刻,玲珑睡得糊涂糊涂,忽感觉到床榻微陷,有人爬来。那人还点了烛火,晃着她的眼,轻轻地叫她:“玲珑、玲珑……”
玲珑迷糊睁开眼,差点被这掀开床帐的美人吓晕过去:
姜循着中衣,披素衫,坐在床边。她长发如墨云散落,衬着一张未上妆的雪白容颜……真像夺魂女鬼。
若非知道姜夫人就算死后有魂,那魂也不可能找上玲珑,玲珑此时真要晕厥过去。
玲珑认清是姜循,揉揉睡眼:“娘子怎么了?”
——姜循从来不会夜半三更来找她。
莫非出事了?
玲珑兀自紧张,却听姜循含笑:“没什么,我发现认识你许久,我们主仆二人却不够亲昵。我有心和你感情更好些,你愿意吗?”
玲珑:“……”
她算是被姜循教出来了。此时此刻,她盯着姜循玉容雪肤,镇定道:“娘子有话和我说?”
姜循颔首。
玲珑蹙眉:“谈什么?”
她脑中一时想着简简,一时想着姜夫人的死。她疑惑姜循不是不想谈么,为何……姜循说:“谈谈女儿家的闺房私话。”
玲珑:“……”
你太奇怪了!
但是,你今夜不对劲……谈就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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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放在帐外的小几上,玲珑往床内侧坐,要给姜循让出位置。但姜循并没有上榻,她又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
姜循回头,隔着青帐看侍女,神色慎重:“玲珑,我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偏差。我如今加了一个新计划,身为我的贴身侍女,你应该知道,并且助我达成。”
玲珑忙正襟危坐,连连点头。
姜循深吸一口气,慢慢说:“我想让阿鹭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玲珑张口,半晌说不出具体意义的话,干巴巴的:“……啊?”
姜循并非开玩笑。
她态度虽强硬,目中却浮起几丝温软之意:“我决定了,我不能忍受不见到阿鹭的日子,不能忍受阿鹭和我无关的日子。我想与他私会,想与他有除了政务合作外的关系。
“我之前没意识到……今夜我才明白,我错过了很多,我失去了他。但是我想挽回,我想试一试——阿鹭心那么软,他今夜甚至……我还是有希望的。”
玲珑迷惘。
玲珑迟疑:“你不嫁太子了吗?”
姜循:“要嫁的。不嫁入东宫,我怎么以太子妃的身份搅和东京浑水,怎么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现在我能用的政权力量仍然太少……入了东宫,我才可以和叶白朝皇权更逼近一步。”
玲珑困惑:“……所以你既不想放弃太子妃之位,又想拥有南康小世子?”
姜循垂眸看她。
她的意图有些过分,她自己也知道。可她一向很坏,她此时那双睥睨冷傲的眼睛中,神色又十分纯真,纯真得甚至天真。
姜循轻声问:“你觉得不行吗?”
玲珑:“那是南康小世子啊……外人捧着的贵族小郎君啊,太子都要拉拢的小世子啊。他怎可能自降身份呢?而且娘子,你这样,有些过分……”
姜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