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垂眸看着江岁晚乌黑的发散在凌乱的衣衫上的样子，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和羞耻，问：“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的爱，就这么让师尊觉得恶心吗？”

不是恶心不恶心的问题！

江岁晚颤抖着手指去推他，“你，听话，先放开。”

沈弃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起来：“好啊。”

江岁晚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松太多，他忽然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剧烈挣扎起来，“沈弃！你这个———唔！”

沈弃堵住了他的怒骂。

他缠着哄着江岁晚：“师尊乖，不然一会儿师尊会受伤的。”

江岁晚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抓着书案，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滚开———！”

“师尊，别抓书案。”沈弃扣着他的手落在自已肩背上，“抱着弟子。”

……

“师尊，要不要和弟子结道侣契？”

江岁晚：“……”

“师尊还是不说话吗？那我们继续。”

……

“师尊哭了？真娇气，这就受不了了吗？”

“师尊哭起来真美。”

沈弃去他眼角泪珠，眼眸里都是狂热的兴奋。

“我好爱师尊啊，师尊，师尊，师尊……”

“师尊。”

“师尊。”

“我的师尊。”

犹如魔音贯耳，江岁晚混沌的脑子里全是沈弃的一声声“师尊”。

恶劣的，尊敬的，爱惜的，迷恋的，偏执的，满是爱欲的……

江岁晚两眼一黑。

在这样的时候，他居然想起了客栈那个说书人的话。

……真的是遭老罪了。

偏偏沈弃察觉了他的分心，“师尊在想谁？”

“师尊这时候在想着谁？”

沈弃贴着他温柔呢喃：“师尊不专心，要受到惩罚哦。”

江岁晚：“……”

师尊，弟子想娶您

江岁晚曾经一直觉得，沈弃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几天他知道了，沈弃不仅不是孩子，也不听话。

江岁晚被他折腾的好像死了一回，从身到心，无一不疼。

他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床榻上，躺在沈弃怀里，窗外天色昏沉，像是蒙着层灰翳，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种时间混沌颠倒的错乱感。

寝宫内的一片狼藉已经被人收拾干净，江岁晚身上的东西也都被清理干净了。

他浑身无力的陷在柔软的床榻上，被沈弃拥着，沈弃环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肩颈处，半边脸藏在阴影里，露出的侧脸线条精致流畅，如上帝精心雕琢的玉像。沈弃紧紧贴着他，那是一个很依赖又强势的姿势。

他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垂着，妖异的眉眼安静下来，莫名有几分乖巧，像是从前他在自已面前时一样。

江岁晚看着沈弃出了一会儿的神。

他对着这个曾经毫无保留去信任的徒弟，对着这个视若亲子的少年，对着这个曾经乖巧贴心，实际上却偏执病娇的少年，心底居然冒出了一丝丝恐惧的意味。

小七曾经说过，沈弃是这个世界的反派魔头，残忍暴戾。

他原本不信，可沈弃的那些偏执的一面现如今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他依旧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哄着自已，可却在温存的同时一点点的镇压他的反抗，折断他的羽翼。

沈弃，已经不是他那个天真澄澈的小徒弟了。

又或许……他从来不曾乖顺过，只是一直在伪装，而现在，他终于露出了獠牙。

如果这样的沈弃才是真实的，那他是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沈弃呢？

……他现在已经看不懂沈弃，也控制不住沈弃了。

江岁晚看着沈弃垂着的睫毛，心脏有些抽痛。

其实比起让他愤怒的背叛，他更介意的是这么多年来的欺骗和伪装。

前世的时候，他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有真正的归处，好像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现在，全心全意的去照顾一个孩子，却被朝夕相处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孩子反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沈弃说爱他，可却又欺骗他，给他下药设圈套，现在还囚禁他。

他虽然没爱过，但是也觉得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沈弃究竟爱他什么呢？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况且，师徒之间，本就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情感。

他总是要离开的。

江岁晚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一下沈弃的眉心，然后他就对上了沈弃慢悠悠睁开的眉眼。

沈弃眼眸已经不再是幽紫的颜色，变回了墨玉一般的沉黑。

江岁晚悬在半空的手拐了个弯，转而想去推沈弃。

沈弃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被磨红的腕骨上落下一吻：“师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