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怀了没多久就掉,每当这个时候,夫妇两人就会吵架。
善儿偶尔经过爹娘的房间,都会听到他们在吵什么龙凤胎,是报应,愈发不爱去找爹娘了。
而管事夫妇大概是不想知道铁蛋的境况,也或许是忙着生孩子,没有以前那般疼爱善儿。
整整五年,铁蛋的人生中只有推磨与善儿,善儿的人生中也只有铁蛋与怎么和铁蛋聊天。
哪怕善儿十岁那年多了个弟弟,自此多了照顾弟弟的责任,多了可以聊的话题,她还是觉得铁蛋比弟弟更重要。
对弟弟,只是责任。
对铁蛋,有愧疚、有喜欢、有感激。
那时的善儿还小,做不了更多,她总想着等她有一天有能力了,可以放铁蛋出去。
然而世事无常,十二岁那年,爹娘开始为她相看人家。
善儿试着旁敲侧击,发现铁蛋每每听到相看的话题就会沉默,一次两次之后,她知道铁蛋也喜欢自己,高兴得半夜在被窝里打滚。
好景不长,那年夏天,第二任主人来别院避暑,看到她,并向爹娘要了她当通房。
善儿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当人的正头娘子,嫁个管事当管事娘子,初初听闻噩耗,爹娘没有安慰她半句,没有难过一会会,没有哭上一滴眼泪,反而劝她尽快接受事实。
那个时候,善儿就知道自己已经不被爹娘看重了,不,还要更早些。
早在弟弟良儿出生之后,她就已经不被爹娘放在眼里了。
得知这样的消息,善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铁蛋,怎么告诉他自己长大以后将会给一个年纪能当她爹的男人做通房。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越来越勉强,铁蛋都看出来了。
善儿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如往常地去找铁蛋,她决定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没几天,铁蛋就说要走。
“你也要抛弃我吗?”善儿哭着说,她很快掩饰过去,没让铁蛋发现异常,甚至主动帮铁蛋想计划攒干粮给他盘缠送他出去。
铁蛋离开的那天晚上,善儿的心凉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都在渐渐离她而去。
她是善儿,从小善良,不能让铁蛋知道放他离开自己会有的惩罚。
她是善儿,从小善良,一个人扛下了放铁蛋离开的罪名,没有牵连磨坊的其他人,被管事夫妇关在房间里整整三个月。
她是善儿,从小善良,不愿让父母为难,即便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含泪给人当通房。
红衣善儿唾弃道:“所以我最恨这个名字。”
只因善儿两字,将一个鲜活的姑娘生生地束缚在那,埋葬了她的自由、青春,乃至于生命。
名字是最短的咒。
苏云韶深深叹息,幸好她给妖精崽崽们取名字,都是结合崽崽们自身的情况给予一定的目标和希望,而不是强加他们属于自己的期望。
“那后来善儿怎么不愿意了呢?”
红衣善儿:“笨蛋善儿喜欢的是铁蛋,怎么会愿意嫁给那种人呢?她原先抱着铁蛋可能会回来带她走的期望等着,一直没等到,只好反抗。”
那是善儿一生之中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的反抗,也是这一次反抗,令她丢了清白和生命。
所有负面的情绪和记忆全被红衣善儿接收过来,因此她在稍微能动的时候,趁着庄子里的蛊祸,杀了当初欺辱过善儿的所有人。
“让他们被虫咬死,多简单啊?”红衣善儿的双眼亮度逼人,用手比划着,“他们不是喜欢糟蹋人吗?我就让他们身不由己地互相糟蹋,剁掉犯事的工具,当着他们的面一点点地切碎,再让他们神智清醒地被蛊虫一点点吃掉。”
所有观看直播的男同胞都觉得身下凉飕飕的,幻肢有点疼。
“怎么样?”红衣善儿如一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是不是很棒?”
苏云韶:“……”
“善儿的爹娘?”
“他们啊,不太巧,在我昏睡期间已经被蛊虫咬死了。”红衣善儿撇嘴,“我都没能下手出出气。”
“我不反对你折腾他们,但是这个度已经超过既定的因果了,怪不得你身上的血腥和罪孽那么深重。”听了这些过程,苏云韶也不确定天道会不会网开一面,“你要是再对亲生父母下手,就更危险了。”
“你不用想着救我。”红衣善儿赤脚踢着小石子,刚刚还很激动地描述自己的复仇过程,这会儿又变成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只要能在天雷来临的时候护住笨蛋善儿就够了,我杀了那么多人和鬼,已经无可救药,我们都知道天道不会允许我活下去的,救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那也不一定。”苏云韶和红衣善儿都不是天道,不知道天道具体会怎么做决定,“你怎么能不尝试一下就放弃了呢?”
红衣善儿:“苏云韶,你要收笨蛋善儿当鬼使吗?你收了她吧,她喜欢你,能帮你做不少事的。蛊庄的事解决以后,要是不跟着你,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