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在最初的震惊后,却是已经冷静下来,详细地和安定侯府夫妇询问了当初情景,知道那是一个叫圆宁的和尚,是一个游方僧人,当时过来治顾玉磬,又详细地讲了当时如何做法,如何治好。
当安定侯夫人提起说,那圆宁和尚曾经在幼年的顾玉磬眼前点了两下时,便起了疑心:“难道玉磬的眼盲,本就和那和尚有关?”
安定侯夫妇本没多想,如今听得,面面相觑,自是后背生凉。
两个人仔细回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下,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只以为这是人家做法,并没多想。
萧湛初神色冷沉:“这只怕是别有蹊跷。”
也许从顾玉磬眼盲开始,便已经落了那和尚彀中,如今务必找到那和尚,不然玉磬只怕难醒。
萧湛初顾不上其它,当即发下暗旨,皇家暗侍倾巢而动,寻找这位圆宁法师。
只是那圆宁法师哪里是那么好寻的,本就是游走四方之人,又不是什么高僧名人,天下之大,便是巍巍皇权,也有不到之处,是以寻了日,依然不见踪迹,萧湛初却有些受不了了。
他已经连着几日不曾上朝,政务倒是也处置,不过是让几位倚重的朝臣将要紧政事说给他拿个主意罢了,他白天时守在顾玉磬的床榻前,晚间便爬到床上来,搂着她一起睡。
她并无任何不妥,身体依然柔软,呼吸依然平稳,甚至发间透着的馨香都和往日无异,真得仿若睡着了一般。
萧湛初这么抱着怀中的身子,想着她到底是比之前纤瘦了一些,这几日,她不曾醒,只能喂一些粥食,好在也能喂进去,只是并不多罢了。
夜晚他抱着她,并不能入睡,将唇轻亲过她柔软的脸颊,他会想起定远侯夫妇说的话,说起她小时候。
真得是邪祟入侵吗?
他却想起往日她说的一些话,她会在夜晚两个人最为淋漓尽致的时候,哭着说等了他好久。
一直以为只是呓语罢了,可是安定侯夫人也曾提过,她小时候犯了邪祟,曾经说过在等什么人。
只是些许相似罢了,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想多了,也许不是巧合呢?
萧湛初闭上眼睛,搂紧了怀中的她,却又记起,她说做的那些梦,关于苏南暴动的梦,那些怎么可能是做梦来的,这一定是有些缘由了。
顾玉磬意识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听到嫂子说的话,心中大骇,却又迷惘得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曾经重生到过五岁自己身上,而自己全然没有记忆。
这种迷茫仿佛一团乱麻,让她陷入其中,竟不能走出,她的身子犹如一丝云,就这么飘忽在一片白雾之中,恍惚中,她竟看到了雕花窗棂,以及摆放了诸多样式的百宝架,那分明是自己未嫁时的闺房。
她看到一群人围在榻前,而榻上是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婴,她乍看觉得陌生,细看却眼熟,再看,这岂不是幼时的自己。
她看到这小女婴,一道闪电,陡然间入了脑中,她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些封起来的,忘记的所有的事。
她死了后,魂魄一直不散,就那么四处飘荡,终于有一日,她看到皇家出行的依仗,她想到萧湛初说他以后要当皇帝的,也不知道他真得当了没,便跟了过去,跟了过去才知道,原来如今燕京城四处的寺庙,都已经修得崭新,香火旺盛,又听得人说,圣人最信那求神拜佛之道,还封了几位“大禅师”。
她觉得好笑,却又好气,这是哪位皇帝,今夕又是何年,如果萧湛初当了皇帝,他是断然不会信这个的。
她想就此离开,但是又记起来自己飘浮在人世间这么多年,却又近不得什么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实在是无趣得紧,倒不如钻进这佛门宝地,说不得就此被度化了。
谁曾想,那一日场面着实大,足足分了七个坛场,每个坛场僧人都有上百,供奉了诸佛、菩萨、天神等,甚至冥官眷属、饿鬼并地狱众生都有供奉,顾玉磬只听得诵经以及木鱼之声不绝于耳,听得枯燥,便想离开,但是她恰好看到那香烛供品,却是心里一动。
既是供奉了地狱众生并饿鬼,那自己算什么,也算是鬼了,她凭什么不能享用一番?
她在人世间漂泊了这么多年,可是不曾受过哪个的供品,竟不知道当了鬼后,还能不能享用什么膳食。
这么一想,她竟开始泛馋了,便不走了,飘飘荡荡地往那供桌而去。
也曾想过,这种佛门之地,或许有人阻拦,或者干脆被人家超度了斩杀了,可她就是活腻了,当这样飘荡的鬼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不过好在一起顺利,那些低头念经的僧人,哪里知道有她这样一只鬼飘过,她顺利地飘入了内坛。
内坛之中,供奉了各路神佛,香火不绝,好几个大和尚诵经不止,而就在正中间的蒲团上,却坐着一位,穿了明黄色龙袍。
顾玉磬耸了耸鼻子,也懒得去想这是哪位皇帝,她并不在意人世间发生的事,谁知道是不是早已经改朝换代了呢。
她化作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