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
萧湛初淡声道:“朕如今登基为帝,玉磬自然为皇后,只是她患了眼疾,你我都是眼能见光明之人,自然不知道患眼疾者之痛,她目不能视物,本该住在熟悉的皇子府休养,奈何如今不得不入主后宫,这其中许多变化,许多职责,她必心中徘徊烦闷。”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垂下了眼。
其实以前,她也会在自己面前变着法儿撒娇求事儿,他也就纵着她,随便她怎么着都行,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也喜欢看她撒娇。
但是昨晚,她求自己,他却并不好受。
他抬眸,望向眼前明显面上已经显出忐忑的安定侯夫人:“所以朕希望,岳母以后多进宫陪着玉磬说话,多宽慰她,不要引着她心生不安,这样对她眼疾恢复也有助益。”
安定侯夫人闻此,哪里还坐得住。忙起身道:“圣人说得是,臣妇羞愧。”
萧湛初话已提到,也不愿多点,毕竟这是自己的岳母,总要留几分情面,便命安定侯夫人下去,却召了安定侯进来,安定侯适才和自己夫人走了一个迎面,见夫人脸色不好,心里已经有了不详预感,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圣人分明对自己女儿疼宠有加,这才刚当上皇帝,怎么就要变脸呢?
好歹屁股坐稳了那位置再说别的吧?
自己这安定侯府,虽不是什么权倾朝野的重臣,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吧?
谁知道他进来拜见了后,新帝只是赐座,便没再说什么。
安定侯便有些无奈了,心说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正想干脆开口问,就听得新帝道:“圣旨,朕已经草拟,还请岳父大人过目。”
圣旨?
安定侯心里一突突,莫不是关系自己女儿的?
可问题是,这刚立了皇后,没理由马上废吧?
萧湛初直接将那草拟的自陈令给了安定侯看。
安定侯从一旁侍笔太监手中取过自陈令的时候,草草扫了一眼,不由大惊。
这自陈令竟是说,三年内不纳妃嫔不进采女!
独宠2
萧湛初自陈令拟下,落在安定侯眼中,自是大惊,连忙就要上前劝谏。
这于他家女儿来说,自然是万千之喜,但他也知道,兹事体大,此自陈令一旦公之于众,只怕是引来朝廷轩然大波。
须知本朝重孝道,为官者若遇丧期,需要停官归家守孝三年,便是前头皇帝也有亲自入陵园为先帝守陵的,但是这纳妃一事,关系到江山社稷,关系到国本稳固,皇室血脉传承,如今自己女儿并无血脉傍身,天子膝下无一儿半女,若是就此不曾纳妃进女,只怕是从此后,自己女儿将成为众矢之的,自己家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萧湛初却看出了他的意思,淡声道:“岳父,朕意已决,无须再议。”
安定侯听此言,猛地抬眸看过去,稳居于帝王之座的他,只是轻轻几句罢了,却有着难以摧灭的威严感,那是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安定侯顿时明白,他并不要听自己劝谏,他只是先通知自己的。
安定侯夫妇回去后,彼此一个商量,自然是又惊又喜又怕,也不知道心间是什么滋味,喜的自然是天子对自己女儿的疼爱,好像有些不同寻常,自己女儿并不提担心后位不保,惊的是如此情深,只怕女儿反受其害。
而萧湛初的自陈令发至中书省,迅速传遍全朝,朝堂哗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三年不纳妃进女,这意味着什么?意思是后宫就那样眼盲皇后了?这像什么话?
一时皇朝宗室之中,三日七次上表涕泪启奏,更有朝中谏臣慷慨激昂,萧湛初哪里理会,听是听了,却是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就有人哭过去太后那里了。
已经成为太皇太后的昔日太后,如今却是吃斋念佛,外事一概不理,至于大家提到的三年不纳妃进女,她只反问道:“昔有睿帝为父进陵园守孝三年,皇上效法古人,岂不正是大孝之道?”
太皇太后一句话,不知道堵回了多少宗亲的口。
朝中之人,还是继续上谏,继续被无视,于是便有人跑过去找安定侯了,意思是让他一起进谏,“好歹劝劝你这位皇帝女婿,还有你家那女儿”。
然而安定侯何许人也,早就知道自己怕是不得清闲,事情一出,马上告恙在家了,甚至连自己几个儿子都不许外出,若是有拜访者,行,我也不是不见你,只是我体虚,见不得风,一次只能见一个,且每次不能超过一刻钟。
那些好不容易见到安定侯的,进去后就闻到满室药味,之后就听到安定侯狂咳不止,你待要说话,他就愁眉苦脸“什么?竟有这事,我竟不知,那怎么办呢,我也不知啊!”。
这么一番话过去,人家就继续咳了,又有侍女伺候着要吃药,谁能有那厚脸皮继续待下去呢,还不是自己走人了。
其实说起来,安定侯夫妇心里也是苦,萧湛初和安定侯夫人的那些话,让他们根本不敢轻易再对自己女儿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