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磬摇头,心里有些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害了眼盲,看不到了,许多事,都是周围人告诉她,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如燕看她这样,忙握住她的手:“没事,姐,这不是如今圣人病重吗,我听说——”
她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怕是就这两日了。”
啊?
顾玉磬大惊:“这是哪里的消息?”
霍如燕看她这样,顿时明白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当下越发蹙眉:“难道九殿下没和你提起?你看,你们府里,我这一路走来,可是多了不少侍卫,我能进来,这不知道过了多少关卡呢。”
在霍如燕看来,这必然是那位九殿下生怕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闪失,放了自己的亲信守着自己的府邸了。
顾玉磬心跳如鼓,她上一世和萧湛初成亲三年,才听说圣人龙体欠安,萧湛初话里那透出那意思,现在也才成亲半年,竟然都要发生了?
而且接下来的事情,是她重生前没见过的,她如今眼睛又瞎着,只觉得犹如行头在黑暗中一般,一脚踩下去不知深浅。
“你还知道什么,如今宫里头怎么回事?你都说给我听。”
然而霍如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还想问你呢,宫里头怎么就回事,我哪能知道,如今我认识的,全都屏住气等呢,毕竟圣人那里之前都没放过话……”
她突地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对了,我听说,陈家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回来了。”
陈家,这是皇后的母家,母家几个儿子回来,这显然是提防着怕有什么异动,随时做过准备了。
顾玉磬便不安起来,她觉得她家九殿下好可怜,没什么母族撑腰,黄贵妃那里是必不会帮他,他因为自己,连冯大将军府都得罪了。
万一他有个什么不好呢,那她怎么办?
她一下子就想远了,甚至连他若有个好歹自己必然殉情都想出来了。
为帝
霍如燕说了一会子话就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顾玉磬却越发忐忑起来。
她并不知道原来圣人病重了,更不知道府里头早发生了许多变化,她所知道的,都是身边人告诉她的,那些自然是被萧湛初叮嘱过了。
她并不怪他瞒着自己,这也是怕她担心罢了。
但是被瞒着,一直不知道,突然发现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更多的是担心,怕万一有个什么。
他若是真出了事,那她竟是毫无心理准备地去接受,岂不是更难受?
这个时候,小惠儿过来了,问她要听曲儿吗,说今天有一个唱曲儿的小厮儿,声音好听得紧,顾玉磬摇头,随口问小惠儿:“外面那么多侍卫,怎么回事?”
小惠儿愣了下,之后才说:“也没什么吧,我也不清楚呢。”
顾玉磬便知道,果然是的,大家都在瞒着她,其实府里任何人都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她开始盼着萧湛初回来,她想和萧湛初说话,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也许问清楚并没有用,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她很不安,仿佛站在半空中,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然而萧湛初并没回来,她一直熬到三更时候都没回来。
她根本睡不着,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支棱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外面风吹一下,她就疑心是不是他回来了,便起身喊人,如此折腾了几次,她知道,都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其实他根本没回来。
她开始想着,也许第二日就回来了,但是睡了一觉后,他也没回来,只是派人回宫,说他极好,不用惦记。
顾玉磬平静地颔首,没多说什么,其实心里怕得很,她命人去唤她娘家嫂子,她想着,娘家嫂子定是知道什么吧。
不过派出去的人却回来了,说皇子府外面如今是有兵马把守,已经不让随便进出了。
这种事倒不是头一次了,顾玉磬到底深吸口气,淡淡地说:“那就算了。”
当晚,她做了梦,梦到了上辈子,她死了,飘荡在皇子府上空,看着那些人匆忙地进出,也看着黄贵妃提起萧湛初的续弦,她茫然地望着家门前那条路,盼着萧湛初回来。
便是化作鬼,她也不能烟消云散了,想等他回来啊。
她要给她绣一个什么东西,尽管她已经忘记要绣什么了,但她记得,她是要给她绣一个什么东西的。
那样东西很重要。
她听到了马蹄声响,看到那个骑马的他,狂风夹裹着他的墨发,扑打在他的脸上,她拼命地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想看清楚他是不是难过了。
但是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竟然看不清。
她拼尽全力凑过去,可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她,她只能眼睁睁地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顾玉磬陡然从梦中惊醒,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丫鬟全都围了过来,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