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宫中一住好几日,当然了,这些她也差不多忘记了,许多事都记忆模糊了。
萧湛初睫毛微颤,特意转头看她,夕阳在她脸上洒下一层轻薄的红纱,她满脸的惆怅感慨,显然也只是说说而已。
黑眸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苦涩,他不经意地问道:“说说你你小时候。”
顾玉磬耸了耸鼻子:“我也不太记得了,小时候稀里糊涂的,就像做了个梦。”
说着,她便想起梦里的那个小男孩。
一个孱弱的小男孩,有一双黑黑的眼睛,警惕脆弱地望着自己。
在她大病初愈后,她总觉得,应该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嬷嬷说没有,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梦吧,可是又怀疑梦怎么可以那么清楚,便四处胡乱地找。
如果这是梦,她想,这是她最清楚的一场梦了,而且一下子记了这么多年呢。
天一日日变冷了,坐在窗棂前看书时,时有落叶飘过,轻盈扑簌,像是一只只掠过的飞鸟。
顾玉磬这两日身上不太好,总觉得倦怠,宫里头的御医来过两趟,也没说出所以然来,只是说换季时体虚罢了,这让萧湛初自然多了许多担心,以至于晚上睡时,总是搂着顾玉磬,不舍得放开。
顾玉磬感觉到了,其实想说,根本没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如今确实不大好,这话说得就没底气,一时又瞎想着,等这次身体好起来,也许可以让他教自己练武,或许能强身健体呢。
因顾玉磬身上不大好,便有相熟的来看她,一时东边偏房里搁置了不知道多少补品,都是各家带来的。
不过太医说不能太劳累,萧湛初自然不喜她多见客,于是她一般都推说不便,也就关系好的几个才见。
因为这个,顾玉磬倒是把往日相熟的差不多过了一遍,也就听说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淮安侯府受了五皇子牵累,免了爵位,抄家入狱,淮安侯在天牢中泣血上书万字陈表,圣人看了后,倒是有些触动,便手下留情,除了淮安侯以及几个族中人物被判了问斩,其它人等则是流放,男流放,女为奴。
就这,还是天子格外开恩了。
赵宁锦自然是在流放之列了,至于那陈佳月,则是要带了孩子发配边疆为奴。
霍如燕嗤笑一声,不屑地道:“这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也是活该了。”
而除了淮安侯府,也有一些别的受了连累的,如今交由刑部户部吏部来审查,待到过些日子,只怕是又有些人家要倒霉了。
洛红莘也匆忙过来一趟,她婆母嘉丰公主也受了连累,据说是五皇子曾经和嘉丰公主走得近,还曾经行贿过,嘉丰公主自然是冤屈,本来就是姑姑侄子,没犯事的时候,自然亲近,怎么可以这么算?若是非要说,那太后圣人以前还和五皇子更亲近呢!
可如今圣上才经受了亲生儿子的谋反,天冷了,身上又病着,心里自然多了几分凄苦,人性子也变了许多,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便是亲妹妹都不信了。
嘉丰公主心里苦,几次过去太后跟前哭诉,让太后给自己求情,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洛红莘自然也不好受,这次过来,其实是想看看顾玉磬这里能不能帮忙说话,来了后见顾玉磬身子虚弱,就那么懒懒地躺在榻上,便不忍心了,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傻傻地呆坐在那里。
顾玉磬明白她的为难,不过也没提,她可以进宫看着帮忙说话,但是能不能成,真得没法子,如今经过了五皇子的事,圣人病着,心性不如以前,太后身子也不好,手底下儿女多,未必是什么想法,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晚间时候,顾玉磬正由小惠儿伺候着用药,便听到外面脚步声,知道是萧湛初回来了。
不过听到朱门打开后的动静,却并不见人,等了一会,萧湛初才迈步进来。
她斜靠在榻上,纳闷:“你停那里做什么?”
萧湛初走到了床边,不过并不近前:“外面冷,我身上带着寒气。”
顾玉磬一想,顿时明白了,他是怕他乍然从外面回来,过了寒气给她。
心里自是说不出的感动,便拉了萧湛初坐下来,软软地靠过去,搂着他说话。
说话间,因提起洛红莘过来的事,自然便提起了当前的形势。
萧湛初略沉吟了下,却是道:“赵家那里,你怎么想的?”
顾玉磬开始还不明白,后来意识到了,有些迷惑地看他:“赵家,我应该怎么想?”
说完这个,她陡然意识到,看他那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便忍不住笑打量着他。
“你刚才问我这个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随口问问而已。”
“我不信,你得告诉我,你想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会心疼赵宁锦,会替他求情,会问你能不能保下他?”
萧湛初眸中泛起一丝狼狈,他抿着唇,看向旁边的红烛,那还是成亲时候的,慢慢地用,一直没用完。
顾玉磬越发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