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初,竟然赐婚给了顾玉磬。
安定侯府两口子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再没什么不满意的,被淮安侯府坑了,自己女儿却嫁入天家,且嫁的是堂堂九皇子,还有比这更春风得意的吗?
当即为顾玉磬备下十里红妆,顾玉磬出嫁那天,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谁能想到,那个已经双十年华又被未婚夫婿抛弃了的顾玉磬,竟然嫁给了九皇子萧湛初。
初初成亲的时候,燕京城里小姑娘,见到顾玉磬,眼圈都是红的,嫉妒得很。
不过顾玉磬却很有自知之明,她听自己爹娘私底下猜过,说皇上赐婚,兴许是黄贵妃想拉拢淮安侯府的心,毕竟顾玉磬的舅父如今就戎守在边疆。
顾玉磬虽然觉得并不太可信,毕竟人家黄贵妃哪里犯得着拉拢自己家?因为这点疑惑,闲暇时,她也曾经试探过萧湛初,萧湛初却不置可否。
他本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年轻矜贵的皇子沉默下来,自有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势。
顾玉磬也就不问了。
她心里明白,萧湛初娶了自己,怕也是许多不甘愿。
两人倒是举案齐眉互相敬重,但终究生疏了些,便是房事上,都是少之又少,以至于她进门三年肚子都没个动静。
她私底下也听人提起,说是萧湛初本来要娶的是谁家谁家姑娘,年纪想当,还曾经相看过,双方都满意得很,至于顾玉磬这门亲事,“谁知道呢,兴许是皇上有什么考量”。
顾玉磬后来也就不想了,反正她已经成了九皇子妃,自己没什么大错过,他还能休了自己不成?就这么着过日子吧。
没想到,她竟然早早死了。
其实回忆她这死因,顾玉磬多少有些猜测,是下毒吧,应该是午时惠儿端进来的那盏燕窝。
是谁要毒死她呢?
顾玉磬不知道,但总归是宫里头的人,或许是黄贵妃,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妃子太监宫娥的,比如觉得自己嫁给了萧湛初,耽误了萧湛初的前途,又兴许觉得自己配不上萧湛初吧。
她都已经听到她婆婆黄贵妃在那里念叨着,说是要给萧湛初续弦冯大将军府的姑娘,说萧湛初也答应了。
其实她也确实不太配得上萧湛初,这她承认。
她相貌虽不错,但是论起地位,才华,她都自愧不如,况且人家年轻,那么年轻的皇子,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这样的少年,配天上的仙女儿也可以的。
顾玉磬飘在半空中胡思乱想,却是想起前几日写给萧湛初的信,那信也不知道收到没有,不过便是收到,也都是一场空了。
想到这里,心里自然酸涩,仰起脸来,冬日的暖阳照进她的眼睛里,她也疑惑,自己竟是一个不怕太阳的鬼。
正想着,就听到马蹄哒哒之声,顾玉磬抬头望过去,只见巷子尽头,冷峻挺拔的少年弯腰俯在马上,手握缰绳,正骑马疾驰而来,劲风吹起他的发,那墨发便疯狂扑打在他宽阔的肩上。
顾玉磬看向那伴了自己三年的夫君,眼里竟然有些泛潮。
她想,知道自己的死讯,他应该是有些难过的吧,毕竟做了三年夫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过她也想,他会很快迎娶关山侯家的姑娘吧。
那姑娘大眼睛,鹅蛋脸儿,惯爱穿一身草绿裙儿,倒是俏皮可爱得紧,她会为萧湛初生几个孩子,两个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萧湛初还记得他那早亡的发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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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秋日的阳光自窗棂倾泻而来,将窗纱上那寒梅图映得格外鲜明,而窗外的藤萝已经变为墨绿,秋风似有若无地吹过,便在窗棂下方落下摇曳的影子。
顾玉磬坐在窗棂前,缓慢地望向房内,一架独扇素面屏风斜放着,可以看到屏风后的上京拔步床,床上挂了蜜色锦帐,用藕荷勾儿随意地拢起来,藕荷勾儿挂着一只玉粉刺绣小荷包。
床上锦被绣衾都整齐地叠着,拔步床旁挂了一幅字,是仿前朝王大真人的笔迹,顾玉磬自然记得,这还是自己当姑娘时写的,笔迹略显柔弱,后来嫁给了萧湛初,他见了自己的字,好像颇为不喜,还亲自教她写字,不过也只是教了那么几回罢了。
旁边妆台上零散放着几样小玩意儿,顾玉磬走过去,拿起来看,其中还有一本抄写了一半的《佛说阿弥陀经》。
顾玉磬拿着那经书摆弄,仔细翻看了,这本经书,她分明记得,应该是自己十九岁那年秋天抄的,当时未婚夫婿赵宁锦派了外任,骑马受了伤,当时便说替他抄经书来祈福。
顾玉磬对着镜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梳着姑娘家时的发,穿了折樱色挑银线枝玉兰花交领长裙,又戴了梅开五福錾花金锁,这装扮,分明就是自己未嫁时。
顾玉磬恍惚地望着自己,心开始怦怦直跳,她隐隐有个意识,自己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