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纤阿裁剪花枝的手顿了一顿,她算了算时间,只感叹般说:“那他比我还要走得早啊。”
侍女看她面色平静,便也不说什么了。
——
范翕偷偷见了自己的大兄,请范启放心,说自己一定会救范启出府。
范翕为麻痹卫天子,一直在跟着天子忙碌政务,务必使天子相信自己是站在天子那一方的。为此,卫王后颇有些冷落范翕,这反而让天子满意。
而范翕演戏演得太投入,处理政务太积极,竟给累得病倒了。
冬日元旦日时,满朝文武百官共贺,范翕却在府上养病,让卫天子深深感慨范翕身体之差。因为天子最近重用范翕,有忠臣提出该提防范翕,毕竟公子翕是前朝王室血脉。卫天子不以为然:“其他人寡人提防也罢,但公子翕你们也看到了。他整日病歪歪的,三天两头地请假养病。这么一个人,寡人有什么好提防的?”
卫天子道:“寡人还要重用范翕!让周王朝那些现在还不肯归顺寡人的旧臣愚臣们看看!寡人如此重用范翕,岂会亏待他们?天下能臣,都该归顺寡人。”
臣子见公子翕那般病弱,便也觉得天子说的有理,是以不制止卫天子厚待范翕。
二月初,龙抬头。
前日下了一整日的雪,雪停后,来贺的诸侯王室纷纷离洛。卫天子便也在问候了范翕身体后,让范翕去往燕国。
当日夜,曾先生等人都在范翕的府邸,和卫天子派来的朝臣交接公文。王宫送来了许多贺礼,曾先生等门客带着人一一清点。吕归离府,和吴国九公主奚妍告别。奚妍目中含泪,答应自己先回吴国,待改日有缘,再和吕归相见。
一番告别,弄得吕归伤感十分。
回范翕府邸时,因前院被卫天子所派的宦官臣子堵着路,吕归不愿与那些人多打交代,便从后院翻墙而入。吕归翻墙时,立在墙头长叹一口气,想日后自己就要跟着范翕建功立业了。希望这位总是跟人演戏的公子翕,真的有些本事,不要像他看起来那般虚弱……
吕归眸子却猛地一凝。
视线中看到了范翕。
范翕面如霜雪,出现在了后院墙下。他目色阴阴的,一抬眼,就看到了正要翻墙而入的吕归。吕归一噎,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范翕吓得滑下墙去。范翕不应该正在前院听卫天子派来的那些人冗长的汇报么?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范翕淡声:“跟我出府。”
吕归手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范翕嘲讽道:“不是,我在跟墙说话。”
吕归:“……”
现在阴沉沉的范翕、动不动冷嘲热讽的范翕,和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翕判若两人,真是让人好不适应。
——
成府夜已深。
玉纤阿的院落中,大部分侍女已经退下,只姜女留在玉纤阿身边。
成容风终于将姜女放了出来,送回到了玉纤阿身边。成容风无法斩断玉纤阿和过去的联系,而妹妹又要很快离开,成容风便黯然失色地,派去妹妹最熟悉的姜女去服侍玉纤阿。
夜半三更,玉纤阿立在窗前捡一丛腊梅。
姜女困顿无比,打了三四个哈欠。她趴在案上盯着玉女的背影发呆:“玉女,这么晚了,我们睡吧?”
玉纤阿柔声:“再等等。”
姜女道:“我听成二郎说,公子翕府邸现在被王宫派去的宦官围得水泄不通,公子翕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
她突然住口,美目瞪起,因为关着的门突然从外被礼貌地敲了两下。屋中二女未说话,姜女惊讶在这样的深夜,怎么会有人敲女郎的门。而那敲门的人等了两刻,将本就未关紧的门推开了。
范翕一身清霜,立在屋门口。
姜女瞪直了眼。
玉纤阿手中铜剪刀轻轻颤了下,她看向范翕。
而院中骚乱起。
众卫士闯了进来:“好大胆子,竟敢闯成宅——”
卫士手中的刀剑没有追上范翕,因他们要向范翕杀来时,先被一道凛冽人影擦过而压。这人武功极强,以一己之力,抽刀挡在了他们面前。一把刀,就拦住了所有人的去向。
吕归朗声而笑:“要拿下公子,先与我过过招吧——”
吕归回头,看范翕仍站在门口,和窗前的美人只顾着看、却不说话。吕归着急,高声:“公子还等什么?!公子不会真指望我为公子挡一晚上的兵吧?”
范翕回神。
他踏入了屋舍,一把拽住玉纤阿的手,将她扯入怀中。他拉着她向外:“走。”
玉纤阿完全不拒绝他。
而姜女:“呃……”
她才向外迈了一步,范翕回头瞥她一眼,姜女身子发抖,又默默缩了回去。她鼓起勇气干笑:“奴婢的意思是,外面那么冷,公子不为女郎带一件斗篷么?”
范翕一顿:“取斗篷来。”
姜女连忙殷勤取了一兔毛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