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澡的时候,夏璃就站在帘布外,帘布外是个敞开的过道,大雨被风吹进来直往她身上灌,冷得夏璃直哆嗦,她望着远处群山朦胧的轮廓,就如海市蜃楼般不清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再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寻思着待会晚饭时得找楼下那两个男人谈谈,明天凌晨四点雨一停,她必须返回越野车那确认一下压在心头的疑虑!
夏部长看见我躲什……
夏璃站在过道上吹了十几分钟的冷风,除了外面的暴雨声,和远处时而被闪电照得皱亮的山谷,整座土屋静得仿若没有人居住一般,被淹没在深山老林中,无人问津。
帘子被拉开,林灵聆抱着衣服跑出来直喊洗得冻死了,夏璃干脆让她先回房,过道风太大,还夹杂着雨,她站在这等,澡也白洗了。
夏璃走进那间木板隔成的洗澡间,将帘子挂上,弯腰把衬衫脱了垫在角落的木凳上,然后将潮湿的衣服脱下。
水不算热,但好在还能洗,她将马尾拆了,落下一头黑茶色的大波浪,随便揉了几下洗发水闭着眼将泡沫冲掉,却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个男人凶狠地低吼了一声:“滚!”
她骤然睁开眼几步挪到帘子旁,竟然看见过道尽头站着一个人,那黑色的冲锋衣背对着她,整个人没入过道的阴影中,背影看去带着几分煞气,挺拔高大,她辨认出是那个戴着迷彩面罩的男人,不知道在对谁吼,只听见楼梯上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跑远。
夏璃没有出声,躲在帘子后面紧紧盯着那个男人,他没有走,也没有回头,就这样靠在过道边的竹栏杆上,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根烟低头点燃,烟雾从他身边吹散开来,映着屋外的大雨,显得他的背影有些朦胧,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就这样不疾不徐地站在原地抽着烟。
寒风透过帘子吹到夏璃裸露的皮肤上让她冷得打了个寒颤,她赶紧退到后面快速将身上的泡沫冲净,又往外瞄了眼,那个男人依然站在原地,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腿立着另一只腿随意曲着,过道外的风雨打在他身上,他纹丝不动只是低着头吞云吐雾。
兴许是刚才土路上男人强大的冷静和精准的判断力让夏璃对他高看了几眼,从而并没有因为他站在过道上而警惕,反而有种莫名的心安。
她一边扯过白色的长款t恤往头上套,一边透过帘子瞄着他,冲澡间的水被夏璃关了,可他依然没有回过头,只是沉寂地立着。
于是夏璃打开帘子,刚准备和那人说好了,可以轮到他了,然而那个男人却踩灭了烟转身下楼没有多停留半分,让夏璃有些错愕,难道他不是上来洗澡的?
她没再多想,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进房间,林灵聆用干净衣服铺在床上,然后摸了摸肚子:“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你先下去,我打个电话跟吕总汇报下。”
林灵聆先跑下了楼,夏璃拿出手机翻出吕总的电话,信号栏只有微弱的一格,时闪时灭,她走到窗边举起手机拨通号码,却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她花了五分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几次,手机频幕上一直显示红色的感叹号,她有些烦躁地锁了手机,听见门口林灵聆跑上来后气喘吁吁的声音:“郝爽,下去吃饭了,对了,我刚才看到智哥的真容了,哇呜…”
“哪个智哥?”
“就刚才开车的那个小哥哥啊,叫秦智。”
“唰”得一声木门被打开,林灵聆有些惊诧地侧头看见夏璃紧绷着的脸,在那两秒之间,夏璃背后的窗外骤然亮起一道闪电,她背对着光,煞白的脸色显得有些僵硬!这是郝爽认识夏璃这么久,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的神色!仿佛一瞬之间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眼神空洞而迷离。
转瞬之间,她已经迈开步子撇下他们大步朝楼下走去,木质台阶发出“嘎吱”的声响,仿若脆弱的心跳声踏在心间,她一步步走到楼下,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停在台阶上,就这样望着门口靠在竹椅上的男人。
他黑色冲锋衣已经脱了,穿着紧身灰色t恤,肌理流畅的手臂搭在竹椅把手上,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烟闪着猩红的光,头发短而湿地立在头顶,颀长的双腿随意地翘在旁边的矮板凳上,那条大狗就乖巧地趴在他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
忽明忽暗之间,他的侧脸清晰可见,英挺的眉骨到挺拔的鼻梁一直延伸到下颚的弧线勾勒得如此成熟完美,他仰望着外面苍茫的黑夜,又将烟放在唇边嘬了下,再缓缓突出丝丝烟雾,饱满坚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透着冷漠的性感。
很久以前,夏璃曾想过他多年后的模样,也曾幻想过他退去年少轻狂后的成熟。
可真当这个眉目深邃英挺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已经完完全全无法将他和八年前那个十八岁张狂的少年联想在一起!
窗外的大雨顺着屋檐在门口落成一道雨帘,阻隔了外面那个电闪雷鸣的世界,摇晃的白炽灯光洒在楼梯上,将她的影子渐渐拉长,庄子正蹲在桌角塞东西固定这摇晃的桌子,一抬头便看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