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人买啥都讲牌子,啥叫上了牌子,在电视上做广告的就是牌子。
但上电视打广告要钱,本地厂子哪个出得起钱。
“本地广告,现场广告,效果比□□台还好。”陈美兰先说了一句。
直到引起邹洁的注意力了,才又说:席梦思也不过一张弹簧床,没啥科技含量,主要是弹簧结实,能耐得住人睡就行。大家也都知乎,自己用弹簧绷的不过几天就坏了,还是买的更结实。你就没想过,索性从厂里拉一张没包的床来,放在商场门口让大家砸,只要咱们的弹簧砸不坏,不就证明咱的床垫好?”
西美厂的床垫倒不怕砸,毕竟国营厂子,弹簧结实的就像职工们不开窍的脑瓜子一样。
但是砸床垫就能卖床?
邹洁要不是管销售的,这事儿她还管不着,但现在正是商品五花八门,齐齐涌入市场的时候。
西凤酒在中央台做了个广告,一下子就卖火了。
菊花电扇做个风凉世界的广告,也火了。
所以现在的厂子普遍都能接受做广告,只不过别人做广告都是上电视,她们砸床,这行吗。
还有,像菊花电视,风凉世界,那就是句朗朗上口的广告语,他们也没有。
陈美兰一眼就猜出邹洁的心思了:“再加句广告语吧,就来句西美床垫,千捶不烂,最好是找几个女同志,让人们一边来砸床,一边让女同志们喊,这效果,我保证比□□台还好。”
其实这都是上辈子陈美兰广告看多了,积攒下来的经验和智慧。
国外有些床垫厂为了证明自己的床垫好用,还会让卡车碾压弹簧,甭小看广告,效果贼好,你当着大家的面用卡车碾床垫,只要弹簧能蹦回来,立马就有人掏钱。
邹洁已经接了句话,不好再往回收,但还是要给陈美兰个坎儿,毕竟她虽然是个小领导,真要送谁一张床,那得厂长、书记,党委书记们一起批准。
“我们改天试试,要一天能卖十张床,我就送你一张。”
“那你最好选周末,周末商场人多。”陈美兰自然而然,但又一语双关:“您也别说话不算话。像咱们毛纺厂的领导,说是要给我介绍个兵哥哥的对象,我还专门跑照相馆拍了张照片,结果等见了面,是个地主狗崽子。”
她边说,边看阎肇和阎西山的神情。
阎西山正在逗圆圆,没听见她这话,茫然未觉,阎肇皱了一下眉头,目光扫向邹洁。
周父当领导的时候,往厂里拉了很多亲戚,陈美兰只是其中之一,但她的照片是邹洁选定的,而且当时是拉郎配,一个兵哥哥寄一张女同志的照片,看着差不多的就配,邹洁也不记得美兰的照片到底是寄给了谁。
不过周雪琴听说这件事后大为火光,说陈美兰不喜欢兵哥哥,她又紧急拍了电报,撤的档案。
阎肇是团长,她的电报就是拍给阎肇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专门要跟陈美兰说让她不要在意外表的原因。
因为军嫂没当成,但美兰撤档的事阎肇知道,她长的又漂亮,阎肇肯定记得她。
那她现在该劝的人就不是美兰,而是阎肇了呀。
“对了阎肇,当时我给你们部队上寄照片,里面也有美兰的,你还记得不,美兰的照片我寄给谁了?这可误会大了,咱们美兰居然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件事情。”
陈美兰心说果然,阎肇早就知道她。
难怪狗男人对她不冷不热。
但当初邹洁到底是想把她介绍给谁啊。
结果给两个女人盯着,阎肇居然冷冰冰的来了句:“我忘了。”
什么叫个他忘了?
当初部队和地方联谊,三十多个兵哥哥的婚事,那么重要的事情,他可是一手负责过的,他居然全给忘了?
“是你们团的人吧,太可惜了,美兰原本该有段好姻缘的。”邹洁叹息说。
阎肇不提这茬了,把话题拉回了孩子们最关注的席梦思:“美兰所说的,卖床的想法在我看来很不错,邹大姐,你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事儿至此就截止了。
毕竟陈美兰也只想让阎肇知道,她不是以貌取人的女人。
至于当初邹洁到底给她介绍的谁,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还是席梦思,她不能撒手:“邹大姐,要是广告打起来,一天能卖十张西美床垫,就必须送我一张。”
“行,我到时候跟领导们审请,送你一张,前提是要能卖得出去。”邹洁说。
一天卖十张床,等于要卖五万块的营业额。
就算分商场30,剩下的钱都够西美家具厂补发近三年拖欠工人们的工资了。
这种美梦,邹洁睡着都做不出来,更何况她现在清醒的很呐。
就当开玩笑吧。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笑了一下:“大姐,你就甭听陈美兰在这儿胡说八道了,她都没读过书,你听她扯那些干嘛?”
是阎西山,还坐在他的凤凰席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