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继续说下去,柳渊也早就明白了。
他记得以前楚濑抽屉里的木雕小狗,都被盘包浆了,就是他爸爸给他做的。
楚濑谈个恋爱都嫌麻烦,别说搞事业了,做木雕师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让他丢下现在有的工作去追梦,也要考虑成本。
但现在的楚濑不是没后顾之忧的人。
这段时间也足够柳渊知道岑蔚是什么人。
他敢保证这俩人协议结婚的时候岑蔚绝对有说过给楚濑什么赔偿金,以岑家的家财,也足够楚濑追寻梦想很长一段时间了。
柳渊:“或许可以试试呢,你送我的十八岁礼物我还摆在家里呢,我妈每次看到都要说好看。”
是楚濑做了很久的木雕杨柳,连沈权章都不知道楚濑会这个。
楚濑:“真的吗?”
柳渊低声说:“岑总不是也有工坊的吗?我都在网上搜过了,他家搞不好和你的方向差不多,你都结婚了有什么不能……”
还没说完,柳渊余光瞥到了站在酒柜前好久的男人,看了过去。
江理雍拎着一瓶酒打算走,发现柳渊的目光,和他对视一眼又移开了。
心想那么能喝,太可怕了。还那么能打,开个骨科医院都不够他折腾的。
下一秒柳渊就站了起来,说:“我走了。”
楚濑啊了一声:“什么?”
对方踉跄地跟上江理雍的脚步,说:“我和大哥还有话要说。”
江理雍刚想说谁是你大哥,就被柳渊推走了。
门关上,屋里的楚濑和岑蔚对视,问:“他们关系很好吗?”
岑蔚摇头,他问:“你送过柳渊木雕?”
问完他觉得这句话不对,换了一句:“你送过沈权章吗?”
好像更不对了。
男人就站在酒柜前,吊灯的光打下,他懊恼的样子的一览无余,楚濑微微转头,人靠在沙发背上,对岑蔚说:“过来。”
对方就过来了。
楚濑伸手,岑蔚很熟练地去拥抱他,像是条件反射又像是他的本能行为。
下班后头发梳开的男人刘海被修长的手指拨开,楚濑鼻尖贴上岑蔚的鼻尖,说:“你是在讨礼物吗?”
岑蔚下意识地要别过脸,这个行为很不符合他的年龄,却被人捧住脸颊,动弹不得,只能和眼前人对视。
楚濑没戴眼镜,他一双眼本来就好看,睫毛也很浓密,这样多看几秒都容易让人溺毙。
岑蔚:“不是。”
楚濑:“你想要吗?”
他问得很直白,男人却很不自在,眼神游移。
岑蔚的颜值本来在楚濑心里就是超标范畴,近看更是赏心悦目,他抱住对方的脖子,脸颊蹭过岑蔚的脸颊,在对方耳边问:“你想要吗?”
岑蔚狠狠抱住他,泛滥的羡慕掺杂着妒忌,全是陌生的情绪,除了想要,还想要更多更多。
他不知道这样的沉迷的关系是对是错,未来的他会不会后悔那一天下沉酒馆的多看一眼、在路边烧烤摊的拼桌分酒。
但他清楚,十九岁的他在异国他乡,也有一瞬想要挣扎父亲带给他的血色诅咒。
十年后,他挣脱了,但也无可避免地进入了另一个牢笼。
欲望难以自控,他就是想亲近这个人,进入对方的内心深处,留下自己永恒的标记。
楚濑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廓,他说:“是我还是木雕?”
岑蔚把他再次摁入怀中,像是要把人钉到自己灵魂上,低声问:“我可以都要吗?”
“可以。”
楚濑捧起岑蔚的脸,和他对视两眼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偏头,“但我没力气。”
他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感冒的沙哑,虽然退烧,也没什么食欲,刚才吃饭的时候柳渊就注意到了,只能催促楚濑多喝点汤。
岑蔚:“那早点休息。”
他的掌心贴了贴楚濑的头,轻声问:“我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这话很像是哄小孩子的,楚濑笑了一声,“哪种睡觉?”
他还记得那天岑蔚那句边走边抱,没想到实现得还挺快。楚濑这么越让岑蔚觉得自己禽兽,他把人抱起来,无奈地说:“我是这种人吗?”
“你看上去眼皮都在打架了。”
楚濑眨了眨眼,“有吗?”
他的视线里只有岑蔚,这样的角度像是世界都剩下眼前人,楚濑又忍不住摸了摸岑蔚的下巴。
岑蔚:“别摸。”
楚濑:“你昨天半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岑蔚也要脸,此刻装出目不斜视的样子,咳一声都略微正经,“是你先动手的。”
楚濑嗯了一声,“然后你就抓着我的手往下放了。”
岑蔚刚认识楚濑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说话很有歧义,没想到楚濑还反过来抱怨自己说话歧义很大。
可见分明是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