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边沉默站着。
楚濑小时候说话就晚,晚到虞芮美都以为生了个哑巴。
后来楚濑会说话了,也不怎么爱说,小区的小孩聚在一起,他长得可爱,却算不上讨喜。
虞芮美总怕他被欺负,也催促他多交朋友,别成天小朋友玩游戏的时候站在一边。
楚濑每次都哦,然后每次放学接小孩,他就站在树荫下看老大爷玩象棋,看上去格格不入。
后来虞芮美也习惯了,丈夫比他接受得很快,说孩子千篇一律多无聊。
濑濑也很懂事不是吗?
父母一个性格急躁一个性格温吞,也算互补,感情也可以。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下去就好了。
但再互补,感情再可以,也会分别。
死别之后就是再找一个,人之常情,奶奶也这么说。
所以他们母子的感情不算深刻,楚濑知道虞芮美喜欢活泼嘴甜的小孩,想过再生一个。
父亲觉得一个就好了,他总说我们濑濑是最特别的小孩。
但楚濑知道,自己不是妈妈喜欢的特别小孩。
他成绩普通、长得普通偏上一点点、运动能力很差、考大学也是擦边上的,父亲认为楚濑有的木雕天赋在妈妈眼里也不重要。
虞芮美再婚后如愿生了一个她喜欢的小孩。
楚濑知道对方现在丈夫不喜欢虞芮美联系自己,怕自己是个拖油瓶,他也很少发消息给虞芮美。
这个时候楚濑捧着手机,脸还带着酒后的潮红,他喊了一声妈妈,“不是沈权章,他叫岑蔚,我们已经领证了。”
岑蔚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过去还是应该老实待着。
他只能发给正好给他分享拼单,准备购买零食大礼包优惠的骨科医生江理雍,说了现在的情况,问怎么办。
【江理雍】: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对象。
【江理雍】:怎么说也是丈母娘,你还是去打个招呼吧?
岑蔚被丈母娘三个字雷得外焦里嫩,又往楚濑那边看了一眼。
楚濑没发现,他和虞芮美说:“我们定在……”
他又忘了哪天结婚,只知道是元旦,于是说:“元旦结婚,具体的时间地点我会再发给你的。”
虞芮美沉默了,饶是她性格再泼,在结婚这种大事上被通知仍然很不是滋味。
她也知道自己对楚濑有愧疚。
楚濑实在太懂事了,懂事到泾渭分明,逢年过年的红包虞芮美退回去,楚濑也会折成别的送给她。
她仍然是他的亲人,但从妈妈变成了不熟的妈妈。
楚濑:“车费我也会发给你的,如果你元旦要陪小孩玩的话,不用来也没关系。”
他还是很体贴。
这个时候周围只有电视的声音,岑蔚没过去,耳边却都是楚濑的声音。
对方说话的时候也无意识地搂着狗,像是感受小动物的体温。
岑蔚还记得第一次和楚濑拥抱的时候,对方说的那句幸福。
幸福这个词实在太书面了,回想起来都是瞬间,岑蔚却不能说自己不幸福。
至少他的家人还不错,对比之下楚濑这个本地人却比s市漂更像个外人。
难怪岑蔚瞥见的楚濑的备忘录置顶是加粗的攒钱计划。
视频那边的女人说:“我会来的。”
虞芮美又看了看靠在沙发上的青年,楚濑和小时候比就是等比放大,到现在也不喜欢笑,看上去冷冰冰的。
虞芮美:“后面那个是你的结婚对象吗,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里上班?”
她问着问着又觉得自己没资格问,摆了摆手,仿佛是叹了口气,问了最想问的:“他对你好吗?”
“上次那个小沈,我不太喜欢。”
虞芮美对沈权章的印象去年她带着儿子来这边医院看眼科,顺便和楚濑吃了个饭,见了一面。
沈权章那时候还在读研,吃住都跟着楚濑,在女人眼里是十足的吃软饭。
长得倒是可以,言行举止却没让虞芮美觉得很好。
夹菜都顾不上楚濑,说是谈了两年,好像也不知道楚濑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