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楠脸颊一热,连忙关掉电视。
客厅里还回荡着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叫声,她不是完全不懂生理知识的人,又比林昭大两岁,自然明白几个男生看的是什么。
林昭惊魂未定,脸红得快要爆炸,爬起来向庄青楠解释:“你听我说,是大海他们几个非要看这个,家里又没有影碟机,这才跑到我家的!我对这种东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真的!我发誓,我根本没有参与进去,什么都没看见!我……”
庄青楠如坐针毡,起身想走:“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事,下次再来找你。”
“青楠,你别走!”林昭拦在门口,右手不小心碰到庄青楠的手臂,见她反应很大地连退两步,既受伤又着急,“我怎么能不跟你解释?我不想让你把我当成坏人!不想让你觉得我恶心……”
他急得满头都是汗,到最后蛮不讲理地把门反锁,指着沙发催她坐回去:“我不管,你不是要看数学精讲吗?不看完别想走。”
庄青楠生出几分警惕。
这警惕并非针对林昭,而是面向所有男性群体。
短短一个暑假,他又长高不少,体型更加接近成年男人,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好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折断她,毁掉她。
就连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汗味,都带着令人无法忽略的侵略性。
庄青楠忽然意识到——
林昭再单纯,再热心,终究是个男人。
比如现在,要是他被电视上的画面刺激,一时冲动,对她做点儿什么,她大概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开始后悔贸贸然过来找他,又不敢刺激他,只能坐回沙发,带着满脸的红云,专注地盯着黑掉的屏幕。
林昭也觉得两个人的相处变得奇怪,懊恼地换好光盘,像以前一样给庄青楠倒水拿吃的,跑前跑后瞎忙。
直到再也找不到事做,他才搬来一个小马扎,坐在庄青楠身边,开始做数学作业。
电视里的名师用平平板板的声调讲着晦涩难懂的知识点,林昭听着像天书,庄青楠却如获至宝,趴在茶几上认真做笔记。
林昭很想跟她搭话,化解刚才的尴尬,又怕打扰到她,啃了一会儿笔帽,在堪比催眠曲的背景音下,倒头昏睡过去。
庄青楠听完一整张光盘,发现林昭已经睡熟,这才搁下中性笔,挺起胸脯伸了个懒腰。
刚才,她生怕激起林昭的兽欲,一直含着胸,实在很辛苦。
庄青楠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转头看向林昭。
他的睡相不大好,两只手扒拉着茶几,脸颊被玻璃挤压得变形,嘴巴张着,嘴角淌落不少口水,小虎牙露出两个白白的小尖。
有点儿傻,又有点儿可爱。
庄青楠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书包,踮着脚尖往外走。
“糖……”林昭嘴里嘟嘟囔囔,说起梦话,“青楠,快吃糖,都给你……”
她被他逗笑,从零食堆里挑出两管吸管糖,放到书包中间的夹层里,悄无声息地离开。
就算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微妙的氛围还是在他们之间慢慢蔓延开来。
林昭是不好意思,每回看见庄青楠,心里都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感觉,只能把脑袋埋起来当鸵鸟。
庄青楠则认为关系再好的异性朋友,也该保持一定距离。
再说,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白天要抓紧时间巩固知识、预习后面的课程、向老师请教疑点难点,晚上还要做家务,帮林素华照顾弟弟,有时候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根本顾不上别的。
铜山高中和庄青楠老家的高中情况差不多,学生没几个好苗子,大多数都是为了混个文凭,老师教课也敷衍,常常连课本上的知识点都讲不透彻。
不过,庄青楠的数学老师雷思哲毕业于名牌大学,今年三十出头,外形儒雅,教学风趣,又兼任她们班的班主任,对学生非常关心,是公认的金牌教师。
下课铃声一响,几个女生就围到讲台四周,叽叽喳喳地和雷思哲聊起天来。
庄青楠看着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在草稿纸上琢磨着新解法,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冷哼。
她的同桌叫龚雨,长相漂亮,发育成熟,脾气却有些喜怒无常。
比如,龚雨刚开始对她很友好,带她熟悉校园环境,跟她分享班上发生的新闻八卦,还慷慨地把零食分给她吃,这两天却变得阴阳怪气,时不时冷嘲热讽,说她“满脑子只想着学习”、“一点儿也不合群”。
换做以前,庄青楠根本不会把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考上大学,早点离开家,是她最大的梦想,她没有时间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心。
然而,也许是受到了林昭的影响,她觉得不该辜负龚雨的善意,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像她说的一样过分孤僻。
庄青楠整理好解题步骤,从书包里拿出一直没舍得吃的吸管糖,跟龚雨分享:“龚雨,吃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