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折叶,鬼风摧花。
谢薄声端正地坐在与骤雨相隔一面玻璃的位置,奶茶竟是苦涩的,他手指苍白,黑衬衫,黑眼睛,额头之上、手背之上,青筋隐隐外露。
他冲破了自我戒律。
他清醒而绝望地看着自己犯戒。
灵魂好似分裂成三份,理智的在拼命压抑,尝试将罪恶和阴暗压回;情绪化的在叫嚣、咆哮,在催促他去触碰小桑葚,去拥抱她,去亲吻她。
还剩一个,高高在上,漂浮在空中,怜悯地地看着他这番痛苦挣扎。
谢薄声唾弃自己,谢薄声剥离自己,谢薄声怜悯自己。
——为什么呢?
——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不能爱你。
可是。
“小桑葚,”谢薄声说,“对不起。”
我爱上了不谙世事的你。
我确信我爱你。
我承认我爱你。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教授认知
为什么道歉呢?
小桑葚不明白。
玻璃窗外的雨水好似要冲破只有二人的世界,小桑葚坐在谢薄声对面,美味的甜点,甜蜜的奶茶,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办法喝。
只是一句“对不起”而已,为什么谢薄声看起来这么痛苦?
小桑葚伸手摸了摸,她低头,感觉胸口,人类的心脏在隐隐发痛。这种压抑的疼痛好似牵动全身,好像是因为谢薄声刚才的表情而发作。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小桑葚偏了偏脸,她之前剪掉的金色短发已经重新生长到可以扎起小马尾的长度,卷卷的,浅浅金色的头发有一层温润光泽,她说,“你对我很好,给我地方住,还给我钱花,让我读书……”
一个一个地数着,小桑葚说:“你拯救了我。”
谢薄声的手放在桌子上,指腹紧紧贴靠着桌面,修长的指甲因此泛出一点白色,小桑葚出神地盯着他指甲上的那点光泽,听到谢薄声低声:“不是这个原因。”
“那会是什么?”小桑葚说,“我不觉着你有要向我道歉的必要。”
谢薄声说:“因为我想你永远留在我这里。”
哗啦啦。
雨幕暴落,明亮凄厉的闪电好似要将这个世界硬生生划开一道创口。电闪雷鸣,谢薄声脸色苍白,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但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堕落。
对自己照顾这么久的人说这种话。
对分不清依赖与爱的人说这种话。
“永远?”小桑葚说,“你对我说过这个耶,我答应你了。”
她甚至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闪电过去,是轰轰烈烈的雷声,哪怕隔着玻璃,也能听到足以令人心思震颤的声音。小桑葚有些害怕这种巨大的声音,这点倒是猫猫的本能,她下意识缩了缩手,牢牢地握住那本有温度的奶茶。
她在不安。
“是另一种永远,倘若、倘若你愿意的话,”谢薄声声音平静,他没有办法对着还在读高中生的她说出那种直白的话语,那些可怕的、能吓到她的念头,他决定还是暂时藏一藏,再藏一藏,“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小桑葚:“什么?”
“但你不能再交男朋友,”谢薄声说,他的手指终于从桌面上离开,望着小桑葚,他轻声,“你不能再和其他的男性拥抱,接吻,或者……生下其他的小猫。”
小桑葚:“啊?”
……好可惜,那她岂不是不能拥有白猫、橘猫、橘白猫、狸花猫、玳瑁猫、三花猫、奶牛猫、黑猫……这么多颜色的猫崽崽啦?
而且,她和谢薄声会生出什么样的猫崽崽?是白色的吗?还是黑色的?黑白的?
谢薄声不说话了,他安静地望着小桑葚,等待她的回应。
小桑葚松开那杯奶茶,双手托脸,忧虑:“只能和你吗?”
谢薄声缓慢地说:“我知道这点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这是我,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男性对唯一伴侣的要求。我希望,在她心中,我也是唯一。”
他说得太复杂,超过了小桑葚的认知,她呆呆坐着,动了动耳朵。
“我听不懂,”小桑葚说,“你可以讲得再详细一点吗?”
这已经是谢薄声的极限了。
高空在上的灵魂啊,好似在审视着现在这个肮脏的、受到欲望支配的、扭曲的男性,用一副道貌岸然的躯壳,来对着他亲自照顾的小猫说出这种令人不齿话语。
“现在没听懂,也不要紧。”
谢薄声微微笑,他站起来,倾身,抬手,摸了摸小桑葚柔软的金色卷发,小桑葚仰起脸,一眼望进他的眼睛,她听到谢薄声温和的声音,他好似平息心情,但小桑葚感觉他似乎被荆棘困住了,他的灵魂好似被囚禁了。
“没关系,”谢薄声说,“我可以等你,小桑葚,我愿意等你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