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在门前站了片刻,直到里面的人点了油灯,想了想,终于还是翻上屋顶。
自屋顶跃入房间时,彼时,刚刚站稳,颈后一凉。回头一看,一柄长剑正死死的抵在他的背心,只要他稍微往后挪动一点,那剑尖便轻易滑入他的体内!
给我出去!
夏明懿冷然喝道。
楚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紧张,淡淡一笑,微弱的光线下,眼神扫过他的身上,不忘调侃道:记得以后拔剑威胁别人的时候,先把衣服穿好,不然没有气势。
夏明懿刚刚以为他不会再有脸进来,于是正准备解衣睡觉,不想,就在脱到一半时,他还真敢入室。
少废话!立刻给我出去!夏明懿顾不上去系衣带,眼下衣衫不整的低声喝道。
楚宴转过身来,抿了抿唇,道:我们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好吗?
你出不出去!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夏明懿厉声警告道。
楚宴嘴角含笑,道:倘若我就是不出去呢?
剑抵在他的胸口上,此刻,只要他再前进一寸,便可穿透衣衫直至肩胛骨,夏明懿缓缓眯起眼睛:你不要逼我。
刺伤
楚宴道:我没有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夏明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手中的剑,在手中倏然握紧,想到今日种种,实在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怒声喝道:我不会相信你!马上给我滚!说着,剑尖已经豁然进了穿透衣服半寸。
闻言,楚宴也控制不住自己,急切道: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听噗嗤一声,一道血线霎时间从肩膀蜿蜒流出,夏明懿的一张脸此时绷的紧紧的,眼底有巨大的波涛在涌动,分不出是害怕,还是气怒。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长剑刺入楚宴身体的那一刹那,夏明懿甚至看到了他微微张开的嘴,他闷哼一声,喉头一滚,似乎将一股腥甜吞了下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良久,楚宴面色苍白的自嘲一笑,难道自己就这么招他讨厌反感吗?
方才一时冲动,不料将他刺伤。夏明懿从来没想过要真的伤害他,骤然松开了剑柄,紧紧拧起眉,别开头,心里虽后悔和为他担心,可嘴上依旧强硬的冷言道:是你逼我的!
就在这时候,楚宴一手覆在伤口上,另一只手握住带血的剑身,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猛地向外一抽,紧接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子踉跄了一下。
夏明懿猛然回头看向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扶过去,可就在同一时刻,耳边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语调平静,毫无波澜的说道:对不起,把你的屋子弄脏了,我这就出去。
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紧紧的捂着流血的肩膀,转身向门外走去
望着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他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夏明懿的心也紧接翻江倒海。
酸的,甜的,辣的,苦的各种滋味漫上心头,有些闷痛,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说不出话来。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时而安静,时而聒噪,夏明懿的心是肉做的,怎能没有感情?
脚步声已渐渐远去,室内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夏明懿没有一点庆幸可言。
良久后,缓缓低下头,弯身拾起那只带着血迹的剑,锁紧眉看了一眼,剑尖上的血迹有半指般长短,几乎可以说是穿透了他身体的一半,无端端的戾气涌上来,他挥手一掷!将那剑身硬生生穿进了坚硬的墙面。
夏明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很久,久到忘了接下来要干什么。
其实,他受了伤,夏明懿是担心的。尤其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
此刻想到了他的种种,不管好的还是不好的,但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讨厌过他,而且,不得不承认,与他在一起的这些天,他身上有着太多那个人的影子,自己不仅没有排斥过他,反而觉得十分轻松和熟悉。
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蛙声阵阵,外面有些微凉,夏明懿心中忐忑的刚迈出门槛,门口,一抹黑色的衣角倏然映入眼帘。
楚宴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门口,解开衣服,正查看伤口。
踌躇片刻,夏明懿终究还是走上前,走到他身边站定,望着他那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银白面具,喉咙有些发紧。
他转头看过来,银晃晃的面具下,薄薄的嘴唇苍白的抿起,任凭凉风掠过他身上。即使在受着伤的这种处境之中,竟也不失俊逸和美感。
看着他滴血的胸口,夏明懿的心紧紧被牵了起来。
进来。
夏明懿不冷不热的道。
面具下的楚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的牵起两边嘴角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还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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