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颁布《异种法令》,公开推行对新人类的歧视政策。
安琪在法令颁布后的一小时内把它看了三遍。
窗外一片宁静,似乎和她平时看书时没什么两样,但安琪头都要炸了。
好在最终得出结论——整个法令暂时看来对新人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类似“变异人不得与正常人结婚”、“变异人不得在地下交通车内落座”这种欺负人的规定。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安琪本人倒是觉得无关痛痒,只想尽快离开。
最难办的是“新人类不得驾驶或乘坐飞行器”,但安琪觉得这一条很难彻底落实下来——而且s盟既然想要优化辖区内的人口结构,那他们其实应该希望新人类越少越好,那总要在最开始给他们一个离开的机会才对。
安琪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
这时罗兰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还不知道《异种法令》的事:“琪琪,明天你来研究所吗?皮克西西先生今天开始来上班了哦。”
这要是再早几天告诉安琪,那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现在安琪只想拿刀捅死这个老头。
真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科研界的帝王、政治界的宠儿,这些头衔最终都是虚的。即便大轰击后无数人为他辩白,让他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化学家皮克西西,到最后他不过是个《异种法令》中所说的“变异人”罢了。
安琪的脑子罕见地混乱了片刻,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罗兰关于“明天去皮克西西研究所”的邀约。
罗兰叫了她一声:“琪琪?”
这时朱迪开门进来:“收拾东西。今晚9点飞行器停靠场集合,我们得提前回家了。”
罗兰惊道:“为什么?”
安琪说:“我出去一趟,9点前回来,你俩帮我收拾一下。”
这趟出门安琪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异种法令》下的奇斯卡。
皮克西西研究所离奇斯卡大学不远,坐地下交通车只有一站路,所以安琪没有落座。
但是她看见交通车内多了一些身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他们逐一检查了那些落座乘客的身份证明,如果发现其中有新人类,就会要求他们站起来。
这个过程中没有新人类提出异议,因为那些士兵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上。
直到到站下车,安琪才意识到自己手上全是汗。
她一路向皮克西西研究所跑去,她知道这是见皮克西西的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当她赶到时,研究所内已经一片混乱。
研究员们呼唤着皮克西西的姓氏挤作一团,安琪的小身板根本挤不进去,只能隐约看见人群中心处有个穿着实验服的人倒在地上。
认真的吗?刚出院就旧疾复发?
很快安琪明白过来,皮克西西再次昏厥并不是偶然,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恐吓。
因为透过皮克西西研究所的窗子,她看见窗外同样站着一些身穿灰色军装的士兵,其中有个高个子,看起来格外醒目且眼熟。
他们的肩章上用世通语绣着一些字样,安琪看了老半天才知道写的是什么——
“缉查队”。
逃离,抽查,过隧道
那位长官先生说过什么来着?
“你们根本不配在我的队伍里,我早就该把你们扔到缉查队去!”
好家伙,还真就把他搞进缉查队了?
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意识到自己正被窥伺着,警觉地按着腰间的枪回望过来。
安琪被望得一怔,然后礼貌地低了低头。
毕竟现在看来缉查队的工作和新人类大有关系,安琪不由得有些发怵。
相比之下这个叫阿尔文的人就很没礼貌,冷冷地移开了视线,就好像没看到她。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之所以会进缉查队,跟安琪还是有点关系。
而且现在在他眼里,“变异人”能不能算个人还很难说。
救护型飞行器来得飞快,有医护冲进实验室内对皮克西西展开急救,安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8点了。
时间绰绰有余,但既然已经不能和皮克西西沟通,她便也无意在此逗留,立刻返回奇斯卡大学宿舍。
朱迪和罗兰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的东西通通塞进箱包里,见她回来便拉着她一起往飞行器停靠点赶,大晚上人心惶惶如同逃难。
但安琪很快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内心惶惶的只有她和罗兰而已。
其他游学生大都是普通人类,他们在停靠点里有说有笑,有的调侃自己见证了历史,有的抱怨提前返程打乱了计划。
罗兰瑟缩在安琪身边,她已经哭了两场了。
因为她的妈妈还在奇斯卡,至今没有联系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琪去找辅导员谈话时没有带上罗兰——她怀疑罗兰的妈妈音信全无并不是被派去参与什么机密研究,而是已经遭遇了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