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突起,大雪飘扬,云上斜阳将落。
山道上,有人疾驰如风,直直地闯入了终南山上的守心观。
顾青衣听到消息,连忙赶到偏院,却见房门已经被踹倒在了地上,有一人呆呆站在房中。
“定远公,你……”
卫蔷恍若未闻。
“你那么喜欢藏谜,你在这藏了什么?”
三清画像被扔到地上。
香炉里的灰也被倒了出来。
没有。
桌子翻倒,凳子滚到了房门口,博古架上每一样都被翻来覆去地看。
没有。
幔帐被扯落在地,木门也被敲打。
没有。
“一定在这藏了你的秘密,你想我知道,又不想我知道。”
“你想我知道你究竟是谁,你又不想。”
手握刀柄,卫蔷看向了唯一还没动过的木床。
“卫蔷!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在这人间只留了这一点样子,你凭什么毁了!”
顾青衣的怒骂卫蔷毫无所觉。
她看着那张床。
平平的床,两头毫无起伏,她仿佛能看见一个人趴伏在上面,咳出了血。
是卫茵,也是顾予歌。
跟着卫蔷来的卫清歌制住了顾青衣。
只听一声巨响,床板被卫蔷一手翻起,重重砸到了墙上,一阵白灰落下。
密密麻麻,床板的后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一旁挣扎的顾青衣瞪大了眼睛。
一个、两个、三个……全是一样的字一层一层地堆叠在一起。
可卫蔷还是认出了上面写的什么。
她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又将手收了回来。
她想问从前在这里的人,这个人的的怨恨在何处,痛苦在何处,为何还能在豺狼环伺之中夺财宝,援北疆,不疾不徐,等她、帮她。
为什么不求救?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让两朵蔷薇绽放,偏偏她自己扬灰不见?
原来,那些怨恨和痛苦,就在这里。
是一个接一个用血写在床板下面的字
——“杀”。
前路 “我会继续向前走,这世间无人无……
靠近床边的地方是字是最多的,里面的少一些,字的朝向也不一样,字形简单,与顾予歌从前写的信一样仿佛只写了半边的字。
是伏在床上反手去写的?
是一点点蹭到床下去写的?
在无人的深夜,沾着自己的血去写?
卫蔷见过蛮人用汉人的头堆叠的京观,见过被乱箭射死在坑中的骑兵,也见过三岁小儿蜷缩在泥土中的尸身。
她见过战友、好友的死。
入过她眼中的血的不计其数。
这些字还是刺痛了她的眼。
两寸厚的木板所拼成的床板极重,寻常壮汉都未必能将之立起,卫蔷将手指敲在木板上,也敲在了那些字上。
姐姐的手指,轻轻敲在妹妹十年前留下的血上。
一下,又一下。
天色渐暗下,卫清歌点亮了灯。
终于,被血字掩盖的一处发出一声空响。
卫蔷从怀中掏出了小刀。
顾青衣呆立一旁。
卫清歌也瞪大了眼睛看着。
只见一处木板被小心撬开,露出了藏在其中的一块木片。。
上面是只有卫蔷与顾予歌能看懂的蝌蚪文。
深夜,卫蔷从终南山匆匆赶回定远公府,一进府门她径直往后院去,从前卫茵住的“望泞院”破败不堪,屋舍也坍塌了大半无法住人,现在还空着。
曾经一园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早就不见,只剩被北风吹硬了的泥。
荷塘也许毁在了当年那场大火之中,额头一点红的银鲤早不知葬身何处。
回廊上曾经挂满了画,一幅又一幅,引得长安贵女们以得其中之一为傲,如今尽成劫灰。
提着一盏灯,卫蔷走到了回廊的尽头,她跳到廊下,干涸的塘泥被冻硬了,也不敌天下第一凶刀以刀鞘相击打之力。
“咚!”
“咚!”
碎土飞溅,落在卫蔷的鞋上,溅在她的衣摆上。
看见那个油纸包裹的木盒,卫蔷一愣,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者?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我这个穿越过来给人当女儿的怎么也不算正经吧?好吧,不正经的顾予歌穿越生存记录开始!”
“今天是乾宁八年六月三十,从我变回四岁小孩儿来到这儿已经四年了,给大梁的定远公卫泫当女儿也当了三年多啦。
“先介绍一下我阿爹,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大帅哥!看他穿盔甲我就明白为什么有人是制服控了,本来就特别帅,穿上铠甲就像是画出来的古风美男,气质比那些美男还好,真正能打仗的猛人,我来了四年,他打仗就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