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说荒唐话!”
“你说的就是荒唐话!阿蔷会是天下无敌的游侠儿,怎么会失手?定然是平平安安回家的。”
“哟,阿茵你夸我呢?”
“哼!”
“阿茵,你别生气呀!”
“哼!”
阿茵是回了长安之后才成了那个名满天下的大家闺秀,七岁还在北疆的时候,阿茵是会对她发脾气的,坐在云州的桑干河边她们两个能吵吵嚷嚷一整天。
七岁的她自己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身中数剑浴血杀敌最后与匪类同归于尽。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爷娘兄长,还有她的妹妹,都死在她的前面,她要站在一个湖边,听别人说这是自己妹妹的墓,她妹妹的尸身还不见了。
握紧手中的刀,卫蔷转头问站在旁的方永:
“你是如何察觉此处渗水的?”
方永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挑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看一眼那墓穴,他道:“回元帅,其实所谓风水不过是看这一处土地方位风动水流之处是否合适罢了,此处背山面水本是好地方,可这墓地离水太近,这土又松散。”
脚下狠狠一拧,他抬起脚让卫蔷看地上的脚印:“这脚印都是湿的,何况下面。”
卫蔷点点头:“我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机敏,我也不知道我妹妹的墓出了这等事。”
被元帅谢了。
方永脚下一软,好歹没跪下去。
“卑职、卑职不值得元帅一谢,若不是元帅卑职不知道在哪继续当骗子呢。”
“一事归一事,你为我私事出了力,我如何不谢你?”
方永越发面红耳赤,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卫蔷身后,穆移舟看着将兵相和,有看向一旁的卫燕歌。
“承影将军,你们清查此事之事但有能让下官效劳之处,只管吩咐!”
一双蓝色的眼睛打量这穆移舟,卫燕歌点了点头。
卫蔷终于跳下了墓穴,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抬手摸了摸棺盖,又把手伸进了棺材中。
一刻之后,她又跳出了墓穴。
“棺中陪葬之物皆无,传令下去,长安城内外清缴盗墓之人。”
“是。”
从墓地出来,卫燕歌坐在马上听卫蔷道:“那棺木是楠木所造,只一个三寸三分厚的棺盖就不是一两人能抬开的,木棺中垫的丝绸上并无尸水痕迹,只怕是刚下葬就被盗尸的,除了申氏余党之外,这穆移舟也有监守自盗之嫌。”
“元帅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侧头看着卫蔷,卫燕歌又说道:“您该先回去休息一番。”
看着长安城遥遥在望,卫蔷突然道:“阿茵生前是被送到过终南山的守心观,我们去看看吧。”
卫茵先是长安城里的尼姑寺“修行”,在蛮族退去之后又被申氏送回到了终南山上的道姑观。
“元帅……”
“燕歌,我想去看看。”
……
秋意已经渐渐浸染了长安城外的终南山,蝉鸣犹在,天却露出了疏落辽远的本相,在这个远离都城的小小院落中,树木虽然繁茂依旧,也似乎知道叶繁不久,露出了最后的勃勃生机。只有倚在墙边的竹架子上,粉团一般的重瓣蔷薇开的绚烂明媚。
青衣的女子提着食盒步履轻缓地走进了院子,和衣着同色的麻鞋踩在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没有一丝的声响。
小径曲折,拐角处的太湖石上略带了点凉意,她微微一愣,默默叹了口气,转过石壁,就是灰瓦斗檐的正堂了。
轻轻推开木门,只见略显空荡的房中当堂摆设的三清画像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其下供奉的一束白荷是房内鲜有的亮色,屋内的摆设玩器多古拙厚重,全然不合时下年青娘子的口味。在多宝格的另一侧,只有长长的翠色幔帐垂在地上,随着开门的细风微微轻动。
婢女在门边的高几上放下食盒,束手立在幔帐外,低声对里面说:
“娘子,窦茂派人探了正堂下的黄金,大娘子怕是要打回长安了。”
檀香缭绕,从红铜嵌银丝的香斗里蜿蜒出一缕细烟,那一缕烟儿在三清的的长须上打了个转儿,就消散在了一室的冷清中。
一切仿佛与十年前一样。
婢女又说:“娘子见了大娘子定然是欢喜的,穿上新制的衣裳,再戴一根金簪,也不知道十几年未见,大娘子还能不能认出娘子。”
幔帐内寂静无声。
“娘子,外面的蔷薇花开得正好,您该出来看看。”
“娘子,不如我们打一支多宝蔷薇簪,用那些西域来的红宝石,娘子戴上定然是好看的,大娘子看了欢喜,宝珠她们上下看了也欢喜。”
过了许久,青衣婢女将食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小碟放在了一旁的案上。
“娘子,我做了你喜欢的点心,好歹吃两口。”
白瓷碟子上放着制成了宝相花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