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端,最后四个字,你在心里想想就好,还是别与旁人说了。”
秦绪笑着道:“崔姨放心,我只跟你和阿姊说。”
陈窈儿最终从卫蔷的手中要走了二十七个人,这二十七个人是她列出当务之急要补上的位置,当着卫蔷的面她一删再删,几乎是说干了口水才将这数定了下来。
营州艰难辛苦,可也是能立下功勋之地,很多进士都想留下。
其中甚至包括了今科状元元妇德。
卫蔷笑着对她道:“你放心,三年内我必放你来营州,你如今要做的,是先学些东西。”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元妇德会说自己能学的早就烂熟于胸,可现在是卫蔷这么说,元妇德点了点头,跟着出来这些日子,她每一日都在学着东西,这都是因为元帅。
今科策论科第四名王无穷被留了下来,一来是她在策论中写的安抚东北各部百姓之法颇为可行,二来她在应州当县学老师之时就很有些安民妙招,三来,她是自己请命的。
王无穷要留在营州,她有两件事想做,一是抚民,二是办学,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刚领了任命从应州县学调往云州州学为助教,一年后的今日,她被卫蔷任命总领营州学政,成了营州州学博士,也成了北疆最年轻的州学博士。
她依然手指粗壮,体格结实,生了一副寻常农妇的模样,如何看都不像个读书人,更不像个州学博士。
可她身在北疆,北疆不在乎这些。
告别时元妇德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元妇德并不懂如何告别,阿父辞世之时,她跪在一旁,诵读着《诗经》,在“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诵读声里看着阿父闭上了眼睛。
余三娘已经不舍地哭了起来,在她最难的时候,是王无穷和元妇德两个人站出来帮了她。
知道营州日子艰难,她找了两件新衣,一条在蓟州新买的菱格棉被一股脑塞给了王无穷。
王无穷要推辞,余三娘红着眼瞪她:“若我过得苦了,你以为我不会开口再与你要么?”
“你若是缺了什么书,与我说,我抄与你。”元妇德学着余三娘要将自己的铺盖都要给王无穷,好歹是被拦住了,她又把自己路上看的几本书都给了出去,看着王无穷怀里被堆满了东西,又拽着她的手如此说道。
她能予人的,就是书了。
王无穷也有些不舍,虽然她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可她是个温厚疏阔的性子,不仅没有哭,还安慰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