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跟随宫里的其他嬷嬷,仓皇逃命,谁知道却被这位皇子的手下大将逮了个正着。
阿砚和众多嬷嬷丫鬟们都跪在那里,惊恐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她们只是一些奴仆罢了,是杀还是罚,不过是凭着上位者一句话罢了。
阿砚关于这一段的记忆非常清楚,当时她跪在那里,支着耳朵,倾听着那位被众多大将拥护在中心的皇子的话。
可是后来,一句阴冷低凉的话语,穿过重重人群,进入了她的耳中。
“用板子慢慢地打,一直打到死。”
只因为这一句话,她们所有的人,便被冰冷刚硬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子地打,不紧不慢就那么一直打,打得皮开肉绽,打得血肉模糊,打得撕心裂肺,打到了最后,终于昏死过去。昏死过去也不行的,泼一盆冷水下去,逼着醒过来,继续打,一直到咽了气。
阿砚清晰地记得,当时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在鲜血模糊了视线前,努力地向那位遥远高贵的九皇子看过去,可是她却只看到了一双细长的眸子。
阴森冷光,诡残冷凝,犹如鬼魅。
只晓看一眼,就如坠阿鼻地狱。
想起曾经的过往,阿砚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握着铲子的手也跟着一颤。
孟汉皱了下眉,狐疑地盯着她。
她忙小声道:“我,我会小心的。”
从那恐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的她看了看,这个时候她已经回到了那个天底下最干净的厨房里,给九爷整治一桌要让九爷胃口大开的饭食。
在她的身旁,是那位松柏一般挺拔而立的孟汉孟大人。
他的手放在了剑鞘上,轻轻握着,眼睛则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阿砚的手。
看起来,阿砚稍微一个让他不满意,他都可能直接拔剑捅死阿砚。
而就在厨房外面,是杀猪一般凄惨的嚎叫。
韩大白和何小起正在被打板子,就在厨房外头,只要阿砚稍微一回头,就能看到。
这辈子,她七岁就去了镇子上运来饭庄当学徒,如今已经八年了。八年的时间里,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饭菜,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在这种嚎啕惨叫的血腥中做菜的。
她听着那板子拍打在血肉模糊屁股上所传来的带着湿润感的闷响,心头不免惶恐不安,这声音依稀仿佛如上一世,当下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向旁边的孟汉提议:“孟大人,能不能……”
孟汉直接一皱浓眉:“嗯?”
伴随着一声“嗯”的,是双眸中的严肃。
他这个样子很是可怕,不过好在他不是那位九爷。但凡他不是九爷,阿砚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当下阿砚低着头,一脸乖巧地小声提议道:“孟大人,您看看,我这边在做饭菜,听着这声响,心境自然好不了,这心境不好了,也做不出好吃的饭菜,您说是吗?”
孟大人听她这么说,越发皱眉,就那么打量着她,仿佛在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
阿砚见此便趁热打铁,小声劝道:“再说了,我这里做饭,总需要个帮手,大白叔和这何小起都是高手,总是能帮我一些,这样也能快些做好饭,免得让九爷久等,孟大人您觉得呢?”
孟大人默了一会儿,最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也好。”
这边孟大人抬了下手示意,打板子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孟大人和韩大白的说话声,仿佛孟大人在问韩大白,不过韩大白声音很是虚弱,听不真切。
不过无论如何,这板子到底是停了下来。
阿砚松了口气,继续开始做今日的饭菜。
这是头一次做,她实在是拿不准那位九爷的口味,如今是只能把自己拿手的菜,各种口味的都多做一些。
只要有一样合他胃口的,自己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就在阿砚为了九爷的胃而忙碌的时候,那位俊美尊贵的九爷,此时依旧斜躺在榻上,眯着眸子,慵懒地吃着栗子。
时下流行糖炒栗子,然而他不喜欢吃用糖炒的,就喜欢吃原味的。
在他的下首,有一个女人一直跪在那里。
那女人姿容举世罕见,美得惊心动魄,穿着杨桃色的绞珠纱纹大袖衣,黑发犹如瀑布一般从肩头一直流淌到地上。
她伏跪在九爷的榻下,用纤纤玉指拿起一个栗子来,抬手一捏,就剥开了一个完整无缺的栗子,然后恭敬地送到了九爷的口中。
九爷在吃下一个栗子后,忽然开口,慵懒地问起。
“说。”
这个绝色女子名皎月。
被称作皎月的绝色女子低下头,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讲述道:“她叫阿砚,本姓顾,为牛栓子村人,生于庚辰年,父名顾三碗,母命陈翠花,还有一个弟弟,命顾墨,今年十一岁,在私塾读书,颇为用功,去年考了秀才。她三岁时,有游方尼姑想收为徒弟带走,被其父怒拒。四岁时被村人认为痴傻,八岁时去柳叶镇运来饭庄做工,却被掌勺陈大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