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恨意和杀意。
姜筱此刻在他眼里就跟一头身陷绝境正想拼尽全力撕扯出一线生机的小狼崽一样。
这小狼崽想杀他。
姜保河被这样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刚压下去的暴戾又涌了起来。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姜筱让他觉得,最好是把她弄死,否则以后他好不了。
这是姜保河的直觉。这种直觉很诡异,只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但也已经足够让他有动手的冲动了。
“保河!”姜保国没看到姜筱的目光,却看到了姜保河的。
剩下的那只眼睛几乎猩红一片。
自家弟弟想杀了姜筱。
姜保河的这种冲动,姜保国哪里看不出来?他心里一惊,立即就一步上前,把姜筱挡到了自己背后,并推了姜保河一下,沉声怒斥道:“你先出去!”
这个弟弟一身蛮力,平时用在种地上倒是好的,家里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只靠他爹一个人种地肯定不行。
但这种蛮力要是用在惹事上,姜保国头一个就不愿意饶了他。
现在姜保河已经动手打了他们二叔,这事说出去他家肯定没脸,他是要进城入厂当工人,端铁饭碗的,可不能让家里带坏了名声。
姜保河对这个大哥还是有几分信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姜保国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姜松海,“二叔,保河自小就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诶……”姜松海习惯性地就点头应了。
怒火压不住
姜筱深吸了口气,“大舅,二舅这样无缘无故打了我外公,连道歉都不用说一句?”
就这么一句别跟他一般见识,事情就翻过去了?
姜保国还没有说话,何来娣已经嗷地叫了一声:“嗬!你想咋的?他二叔,这怨得了保河?刚才可是你自己去挡!你要不乱动,那椅子能砸你身上?”
听了这话,姜筱刚压下去的戾气又涌了起来。
“我外公要不挡,那椅子就砸我身上了!”
“本来砸的就是你!你个小贱x!”何来娣一手指到她面前来,阴沉着脸骂道:“你二舅教训你那是天经地义的!这些事就是你搅出来的,你个搅事精!你敢说不是你锁的门?不是你搂着肉不让送到家去?”
姜保国也盯着姜筱,沉声道:“我看你伯嫲说的没错,姜筱,你说要道歉,今天在大集的事,你还欠着大舅一声道歉呢,你好歹也是上着学的人,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今天大集啥事?”宋喜云大事不敢插嘴,但是一提到大集,她的精神就来了。
姜立冬哪管他们说什么,他只惦记着肉呢,刚刚宋喜云回去喊他奶的时候说了,姜家买了好几斤猪肉,还有几个肉菜!
他过来就是为了来吃肉的。“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姜立冬是老姜家孙辈唯一一个男丁,他这么一闹腾起来,何来娣就赶紧哄他,“行,不能饿着我金孙孙!”说完转向何来娣,“他二婶,你赶紧下米煮饭去,然后把肉菜先热起来,今晚咱们都在这边吃,把那几斤五花肉都切了,切薄点,就用蒜和酱油炒。再给拿一块钱出来,彩娇,去杂货铺给你爷打二两米酒,今儿有肉,让他喝两口。”
听她这么说,姜彩娇就怯怯地走到葛六桃面前,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拿钱。
宋喜云眼睛也亮了。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姜筱突然觉得,为了这样的人气到脑溢血的话也太蠢了。
她把怒火狠狠地压了下去,顿时平静了几分,“外婆,我在家里看着,你去卫生站请黄医师来一趟吧。”
至于姜保河,姜筱已经有了计划。
葛六桃有些无措地看了看何来娣,又看了看姜松海。
“外婆,现在就去。”姜筱语气压了压。
她也不想使唤外婆,但是现在只留下他俩在家里,她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只能让葛六桃走一趟。
“外公刚才被砸的这一下可不轻,万一伤了骨头或是伤了脏腑呢?有些伤,外面可看不出来,而且绝不能拖。”
听了她这话,葛六桃慌了,赶紧应了一声要往外走。
但是何来娣眼睛一横,伸手就拦住了她,“这家里轮到个毛都没长齐的当家做主了?他二婶,看二叔坐那儿啥事没有,你还真听姜筱胡说八道?我说了,做饭去!你大哥很快回来了,冬冬也饿了,吃饭皇帝大,懂不懂?”
姜筱是真不想跟这种人费口水,但是任她的火气一压再压,也实在是压不住。
“这家里谁做主都跟你没有关系!”姜筱一指隔壁,冷声道:“你的地盘在那边,带着你儿子儿媳孙子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