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杨忠、陆德虽然退居府中,却无法闭门谢客,那些门生故吏是翻墙也要爬进来的。
他们二人一开始还把他们赶出去,但过了几天也就认命了,毕竟,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次彻查,绝不仅仅是反腐那么简单。
皇帝借老将军宇文赞之势,行霹雳手段,更让几位皇子入局……这会不会演变成一场无法控制的大清洗?
两伙人很快就陷入囚徒困境——
这次抓人,不是抓杨忠的,就是抓陆德的,
已经是你死我活。
这次就是世家和新贵的胜负手!
于是,
杨忠和陆德也只能暗中布局,指点门生故旧,如何在这场风暴中保全自身。
“务必小心谨慎,账目要做干净!”
“尤其要防着对家的人,他们必定会趁机落井下石,栽赃陷害!”
“真不行,就花钱买命……”
“巡回廷尉有先斩后奏之权,不可硬抗……”
“……”
一道道密信,一个个门生,带着各自的算盘,在数日后匆匆离开京城,奔赴各地。
他们要赶在巡回廷尉司和皇子们抵达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抹平痕迹,逃避追查。
一时间,
整个大乾王朝的官场,从京师到地方,都弥漫着不安情绪。
……
诏书下来的那天,李然感觉刚清静没几天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了。
得!
好日子总是这么短暂啊……
此时,他正漫步在王府后山的幽静小径上。
徐茂恭和黄鹤一左一右陪着,黄鹤摇头晃脑,还在琢磨着写一首长诗,名为《骏府饮宴歌》,把最近的事写进去,传之后世。白剑则像个影子,悄无声息地跟在几步开外。
徐茂恭则脸色凝重,想着如何开口劝说主公。上次那场“无目的宴会”后,他结识了不少高官显贵,消息灵通了不少,深知此次非常棘手。
“殿下,”
徐茂恭见李然停下来,眺望远方,于是抓住机会劝谏:“此次非同小可啊,属下近日结识了一些朝中显贵,据他们说,此次乃是宇文赞和皇上密谋定计的,连杨忠和陆德都毫不知情……”
他见李然果然脸色沉下来了,又说:“故而,此次绝非雷声大雨点小,而是一场真正的风暴啊……”
嗯嗯,
李然也不得不同意——
宇文赞和父皇定计,那就绝不是说着玩的了。
其实,对军备废弛的情况,他从雨化田血滴子那里得到情报,要比朝廷所知的更加糟糕。眼下的大乾,不要说跟北胡一战,就算是剿匪,也不从心了。
如此形势之下,宇文赞提出整顿,势必就要用军令执行,谁也阻挡不了了。
这时,
徐茂恭又说:“据说,皇上已经授予了巡回廷尉先斩后奏之权,可以就地正法!同时各州都要备战,可想而知,此次雷霆万钧,谁也阻挡不了了……”
“殿下,陆德、杨忠两边,势必万分惶恐,皇子卷入其中,凶险万分,殿下千万要小心应对啊!”
嗯嗯,
李然听得脑门嗡嗡的。
说实话,这些破事儿,他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打仗?反腐?关我屁事?
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在王府里搞点行为艺术!
但眼下的形势,却已经躲不开了——
父皇这命令一下,不去也得去。
最麻烦的是,这次陆德和杨忠都被蒙在鼓里了,高压之下,他们势必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来蒙混过关,案子就很难查清。
加之,此次巡回的目标也非常具体而明确:把那些被贪掉的军需物资给吐出来!
这就意味着,必须得罪人。
而且不是得罪一个两个,很可能是一大片。不抓几个典型出来杀鸡儆猴,这事肯定糊弄不过去。
可问题又来了——
抓谁?
怎么抓?
抓了杨忠的人,陆德那边肯定拍手称快,但自己就等于站队到了世家那边。
抓了陆德的人,杨忠那边估计要给自己送锦旗了,但自己又成了新贵寒士党的打手。
如果案子能查清还好,一旦出现冤假错案,还可能激出“官变”。官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