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去了曾亲自去过荆州的事情,将后来的生活三言两语概括完了。
霍真真眉心微蹙:“既如此,此番让你回府是有何要事?我怎么也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离开这么多年,合该跟他们没太多牵扯的。便是叫你回去问话也不该这般姿态,更何况不论你的长相肖谁,你也是她亲生的骨肉,她怎么狠得下心?”
“呵”他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嘲讽之意:“这次确实碰到了她的逆鳞。”
亲自悉心培养的嫡子即将被他这个自幼被丢弃的弃子抢走世子之位,她怕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什么?”霍真真一时茫然,逆鳞?离府这么多年,还能触碰到她们的逆鳞,当真是讽刺。
江书砚眸光动了动,看向为自己打包不平而满脸愤怒的少女,心底划过一丝暖流,方才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他喉结滚动,目光真挚的望着她,轻声道:“我要继承明武侯府世子之位。”
“什么!”霍真真直接腾的站直了。
“这怎么可能?你母亲同意?”脑中灵光一闪,困惑不解迎刃而解,她气笑道:“我说怎么突然让你回去,我说怎么突然顶着这么大个伤口回来,她是恨这位置给了你?”
凭什么,都是一母所生,江书砚到底差在哪,不就是张脸皮的事情,至于记恨到连自家亲生孩子都这么不管不顾了。
她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江书砚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微弓着背,视线与她齐平,安抚道:“我原是不在意什么世子,更无心明武侯之位,但有一件事她说的没错。”
“郡主是永安公主和霍大将军的唯一的孩子,是当今圣上宠爱的明珠郡主。只是一个刑部侍郎,是配不上你的。”
“既然父亲给,那不论什么缘由,这位置,我都要了。”
他眸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眼底情愫流转,神色真挚。
霍真真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过,竟和自己有关。
过多的话说出来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可以说不在乎他的官职,她可以说她娘亲并不执着门第,但脑中关于他可能受过的苦像是个记事簿一样,一遍一遍循环。
她愤恨的想,这位置还就要争,就要拿,江书砚成长成这般,拥有的哪一样不是自己努力所得,世子之位既有人给,他凭什么一退再退,选择放弃。
“江书砚,你想要,那就去拿。”她目光笃定的看着他:“但你要记住,无论你是不是明武侯世子,你我的关系都不会被之影响。”
如果她在乎的是世家贵族的身份,一开始她就不会给自己接近他的机会,也不会一再的任由自己沉沦。
霍真真言之凿凿的话语等于是给他心中那棵干枯的树干下了一场春雨,让埋在深底的枝丫全都破土而出,重现生机。他心底滚烫到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江书砚虚环住她的腰身,垂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只找到心里绝佳栖息地的树懒,懒洋洋的趴在她的肩上,眉宇舒展,脸上是难见的愉悦。
霍真真不躲不闪,让人就这么拥着,时不时伸手抚一下他的脖颈,烛光摇曳,暖黄的灯光下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良久。
霍真真开口:“你是怎么想的?”
她补充道:“世子之位为何突然要传给你?你这么多年没回过侯府,要不是这次突然唤你回去,估摸着明武侯府都快要把你这个人给忘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父亲,他是如何说的?”
冷静下来,霍真真难免心里会有所怀疑,突然将要继承世袭的世子之位给不受宠、离家多年的幼子,这很难不让人猜测里面是否有什么异常。
“这次回家只得到母亲的传话,父亲他恐怕还在某个地方流连忘返。”江书砚淡淡道。
霍真真诧异,她推开靠在肩膀上的人,明亮的眼眸对上漆黑的眸子,她伸手捂住那双眼睛,生怕一个不留神被他吸入他的世界,沉沦其中。
“你我刚回燕都,对各大家族都不甚了解。”她扭腰从侧边钻了出去,坐回凳子上,撑着下巴看着还维持弓着身子的人。
江书砚站直身子,学着霍真真方才的样子,靠坐在桌子上,垂着眸子轻声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你也知道,在我出生后他们二人逐渐有了隔阂。”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那场亲事是母亲使了手段,父亲半推半就才促成的。所以,他们的隔阂本就没有什么弥补的办法,那只不过是父亲从一场梦里醒过来了而已。”
霍真真静静的听他讲述。
“他清醒后,没想过重新振作。”
江书砚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他开始流连在勾栏青楼,每日里醉生梦死,更甚至到后面他连侯府都鲜少回去。京中官员皆知,要想寻明武侯,先去最有名的乐宛楼去,再不济把最有名的那几座青楼挨个寻个便,最后才是到侯府去找人。”
“我不知他为何突然做出这个选择,若真要问个究竟,恐怕还需要点时间去找他,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