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瑾珏说:“看得出来,阿愿缠着你,就跟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我看了都觉得烦。”
顾翕顿了顿,说道:“他小时候很爱哭,像个女孩子,但生病的时候,就一声都不吭,还要忍着去考试,因为没有考第一名,你会失望。”
顾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脑子里,然后本能地说了出来。
陵瑾珏局促地“嗯”了声。
“陵愿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翕善心大发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快要成菩萨了,居然会说出这么鸡汤的话。
也许是陵愿的天使光环影响力太大,让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有一颗怜悯心。
不过是他信口胡说。
他并不觉得,在陵瑾珏知道自己和陵愿的关系后,还会这么冷静地来安慰他。也不觉得,陵愿的优秀光环还能一直发光发热,就算错误都在他身上,但陵愿同样堕落了,他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在淤泥里呆久了,看起来再风光靓丽,根也是黑的。
有一天,离开了污泥,会枯萎吗?
陵愿离开了顾翕,会死吗?
顾翕打完电话,在书房看了一部电影,电影两小时,他放空着思绪,听着台词。
都是听不懂的日语,但打发时间毫不吝啬。
他想起了十八岁交往的女朋友,一个很漂亮明艳的女孩子,穿着短裙和吊打,头发很长,每一根发丝都透露着鲜活的气息。
她的唇彩是水蜜桃味的,亲吻的时候总是黏在顾翕的嘴唇上,下巴上。
顾翕不喜欢,总是叫她擦干净再接吻。
女孩子对这种无理的要求不理睬,更过分地随时随地要惹毛顾翕。
她们在校门口手牵手亲密的样子,被顾云开撞见了。
回家后,顾云开说,顾翕不应该和这样不学无术的女孩子在一起。
什么叫不学无术?
因为她的短裙,她小腿上的纹身,还是她的美丽外表。
顾翕那时候很不屑,并且说道,自己不会和她分手的。
顾云开就说,要是他不分手,就去联系对方的父母。
可惜的是,那女孩子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还是个耳背的。
顾云开没办法,天天叫司机去接顾翕,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顾翕有一天终于爆发,在别墅里和顾云开大吵一架,那次陵瑾珏和陵愿都在。
听见顾翕说道:“我十八岁了,你不用像管三岁小孩一样恨不得把我拴在皮带上。”
顾云开说:“我是你舅舅。”
顾翕就冷笑,说:“是啊,你是我舅舅。”
他甩了筷子出门,在外面游荡了好几天才回家。
回家时丝毫没有吵架时的尖酸刻薄。就像是出去玩了一趟,心情还很好。
他回来告诉顾云开,他和那个女孩分手了。
什么原因,顾云开没问。
顾翕也没说。
但如今想起来,不过是看到那个女孩子拿亲过自己的水蜜桃嘴唇在亲别人而已。
他看到照片就呕吐了。
只觉得脏。
后来他就对任何人的亲吻都感到恶心,就算后来交了男朋友,可是每次亲吻,都让他觉得,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唇彩黏到了脸上,洗也洗不干净。
但他知道不是那个女孩的错。
他觉得恶心的,不是那个女孩。
而是这种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他想起了顾安月。
顾安月也曾毫不避讳在他面前,和不同的男人亲密,她的嘴唇永远红艳艳的,像一颗车厘子。
可是车厘子被粗暴地碾碎,践踏。
便再也不美好了。
陵愿是被痒痒的触摸感弄醒的。
他睁开了一只眼,就看到顾翕百无聊赖地趴在旁边,用手指玩弄着他的脖子,头发。
“你醒了?”
顾翕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一点也不愧疚。
陵愿睡的头昏脑胀,有些恹恹地闭上眼,问:“几点了?”
顾翕看了眼时间,说:“两点。”
他手指比了一个“二”。
“凌晨两点。”
陵愿又睁开眼,很疑惑地看向顾翕。
就看见顾翕把手机拿来,屏保上是时间。
真真确确两点零一分。
陵愿顿时有些无语。
“所以你不睡觉,就一直看着我?”
“是啊,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顾翕托着下巴,供认不讳。
他老实了一会,又伸手摸上了陵愿的嘴唇。
干燥的,软软的。
像是新鲜的花瓣。
可是什么时候会枯萎呢?
他要不要亲手折断呢?
好可惜啊。
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