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菁看个口型就知道司若微想推拒。
“不是,谢谢您。”
司若微促狭一笑,叶宛菁又揭穿了她的小心思。
“这些啰嗦省省,你为我公司出力,我做这些不是情理之中么?”
叶宛菁的话音清冷,好似不大高兴。
司若微闷头捏着手指,她二人一直停留在浅显的社交层面,若弃了虚浮客套,好似也没什么可说。
她深感无力,不擅交际的她过了数月,都没学会拒绝别人的有效话术。
叶宛菁三两句就能将她拿捏彻底,傻得不像话。
司若微的反应入眼,叶宛菁的脸色幽沉更甚。
她揉揉太阳穴,撑着桌子起身:“我有事先走,你早回去。”
她得承认,和司若微相处,太累心神。
小丫头城府不深,但性子就好似捂不化的一坨坚冰,又或者包着甜蜜汁水的硬皮椰子,很难让人更进一步,随和皆留于表面。
照眼下的进度发展,她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把人培养成女友,用来抵挡蓝家日甚一日的催婚压迫。
“您慢走。”
司若微起身,陪行至门口相送,礼数挑不出半分差错。
叶宛菁头也不回,快步上了车,启动的刹那踩了脚油门,在停车场开出一骑绝尘的气势,引擎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振聋发聩。
司若微歪着脑袋,小小声嘀咕:“这是生气了?我惹她了?”
一阵旋风过耳,吹得她一阵哆嗦,索性裹紧大衣,一溜烟跑进地铁站。
天还没黑,司若微就回了宿舍,朱媛忍不住揶揄:“稀客啊,大白天见活人了!”
“去你的。”
司若微看她从行李箱往外拿东西,不解发问:“不是去玩吗?这什么阵仗?”
“别提了,小朋友被老板抓壮丁,去不成咯。”
朱媛颇为失落:“在宿舍跟你腻歪,开心吗?”
“噫,并没有。”司若微哼笑一声:“我明晚出去玩,你看家。”
“纳尼?明晚可冷了,有情况?”朱媛一脸八卦。
“做梦吧,陪我导合作金主,你见过。”司若微换了睡袍:“我好累,想睡一整圈。”
“睡,晚饭叫你?”
“不吃,减肥,睡着了不饿。”司若微晃荡去了洗手间:“啊…不想洗澡,好冷啊。”
“你有消息。”朱媛吼了一嗓子。
“来了。”
司若微折返回来看手机,竟是叶宛菁给她发了大红包,说是本月劳务费。
她瞧见卡里余额,顷刻改换口风:“媛媛,晚上叫外卖?”
“不减肥啦?天降横财了?”
“还真是,我请你。你叫,我洗澡。”
“成,宰你一顿!”
幽沉夜幕下,俩丫头围着桌子嘶哈嘶哈撸串,电脑放着搞笑综艺,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
彼时叶宛菁在沙发上长吁短叹,思量不通司若微为何不回消息。
给钱都换不来一句回应,她心头堵死了,憋屈至极!
苦等三小时,对话框一片死寂,叶宛菁忍无可忍,披上大衣出门兜风。
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不知开了多久的车,下高速时,出口竟在司若微学校前的主路上。
叶宛菁按开手机:23:48。
要跨年了。
她一脚油门开去学校宿舍楼下,随手就是一通电话:
“下来,我在你楼下。”
司若微早已睡下。
霸道的一嗓子把她整得晕头转向,掀开被子蹬蹬蹬跑去阳台,往下一瞥,好巧不巧,叶宛菁正仰头望着她。
她脚蹬棉拖,顶着兔耳朵跑了出去,心里直打鼓,不知何处得罪了叶宛菁,竟让人大半夜找了来。
朱媛窝在床上看跨年,听得门声才意识到,司若微半夜出门去了。
叶宛菁见她出来,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副驾,快步坐回驾驶位,关门锁车一气呵成。
“您怎么了?”半梦半醒的司若微一脸慌张。
“安全带。”叶宛菁冷声提点,将车开出学校,直奔江边。
车停于江畔,跨年烟花恰好盛放。
那一瞬的欢腾与五彩烟火打破了子夜的静谧,江边人群的欢呼雀跃声令路过的人不自觉被感染了情绪,顿觉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司若微第一次在申城跨年,她不关注这些活动,根本不知江边会有盛大的烟花盛典。
绚烂焰火映衬着漆黑的青幕,间歇刹那的橙红暖晕一次次冲击着心神与视觉,司若微下意识托住了小脑袋,抵着车窗看得痴迷。
申城不愧是gdp第一的城市,跨年烟花样式别致,盛典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绽放的焰火图样从无重复。
火树银花般的繁华落幕,江边乌泱泱的小黑点渐渐散去,人声咕噜噜的,好似水沸腾的声响一点点消散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