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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山崖全部被削开,由山石庇佑的凶兽,都被开膛破肚,辜廷才恍然明白,苏芝芝没有被妖兽吞了,也没有被山石吸收。
她消失了。
在落下一句“我给你们让让路”,彻底找不到她的踪迹。
章梦只是一个幌子,她就是想走,所以用这种方式,躲到天地间都找不到的位置。
辜廷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至阴之魂已经侵蚀他半边的身子,连他额上露出的纹路,也染上浓重黑色。
他垂下眼睛,鸦羽般的长睫在他眼睑落下阴影,向来冷清至极的脸庞上,慢慢浮上一层魔纹。
是神本不该动情?
他想,不是神不该动情,而是因为,她不为他动情。
与苏芝芝相处的一幕幕,她从阴影里走出来,喊他大师兄,在昏暗的秘境里伸出手指,问他要不要饮血,柔软的嘴唇,贴在他唇上……如此种种,都是虚与委蛇。
所以她说,在他面前,她是另一个人。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她从来不肯放下伪装。
辜廷慢慢垂下剑。
这个男人身上,第一次出现颓然的气息。
从眼睁睁看着苏芝芝掉下去,再到一个个剖开妖兽的腹部,削平山崖,他没有一刻能凝下心。
他已经心性大动。
至阴之魂趁着间隙,反噬着他的身体,慢慢覆上他身上的一切,他的发丝变成银白,像雪一般圣洁,然而,他身上的魔纹却疯狂生长。
天地异变突生!
画面里的辜廷,看起来又熟悉又陌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入魔了。
骨鸟说:“这只是一夜的事情。”
之后的,骨鸟就没再记录了,外头现在是变天。
想到辜廷入魔,它一阵颤抖,这不就被元道说中吗?
苏芝芝刚转换完身上的功法,有些缺灵力,就摘着一颗苹果吃,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一阵安静。
看苏芝芝悠哉,骨鸟忍不住问:“辜廷为你都这样,你不回去吗?”
苏芝芝啃苹果:“他为我入魔?别开玩笑了,他还是为他自己,所以,回去干嘛,况且我看他也不是很伤心。”
骨鸟恍然大悟,苏芝芝太过透彻。
它忍不住说:“你这是……高手啊。”
正是魏家的新锐
如果说, 辜廷为苏芝芝入魔,她未免有点自信过头,辜廷那样的性子, 能撼动他至此的, 只有他自己。
再多的外因,说到底,还是内核。
就像当初对着元道,说自己不可能入魔那样,他极为自傲,又怎肯自甘堕落?
苏芝芝最多就是推动, 决定权还是在辜廷手里。
然最后这个结果,不是苏芝芝预料内,她真正关心的是:“你老家不会被这么找上门吧?”
骨鸟打包票:“不会不会,我家安全着呢, ”说着它犹疑,“当然,你也不能一辈子赖着。”
在骨鸟看来, 它家就是最好的地方,苏芝芝铁定想赖着不走。
苏芝芝摆摆手,差点发誓自己不会在这里扎根。
她已逆转好功法, 总算能试试改变骨鸟的居住环境。
她从储物袋拿出一张纸,铺在地上,沾灵力为墨, 画一片天空和太阳, 画完后,这张纸并没有什么变化,失败了。
她发觉自己对画的掌控稀疏, 灵力流于表面,像她想要把整张画都铺在苍穹,做个假天空,得经过更多练习。
苏芝芝闭着眼睛,思绪回到小时候。
画修并非修真界主流,功法来来去去就那几本,回溯记忆,苏芝芝脑海不仅翻出功法,还记起,当初穆冬雪让她学画,除了顺着她的兴趣,还有一个原因。
画之功法能调和灵力,她是九天至阳血脉,虽并非体质,但穆冬雪担心她会觉醒血脉,变成九天至阳体质,以防万一,画修的功法,就是最适合她的。
当然,要是九天体质能这么容易继承,就没有稀缺可言。
苏芝芝从没觉得自己会觉醒体质,因为修真界没有先例,回忆断在穆冬雪的笑容上,苏芝芝不由轻叹口气,整理思绪。
她先默写画修功法,这个过程,又是一次洗髓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