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肯定还要大骂着,堂堂浩然诀传人,怎么偏是这样个无耻油猾惫赖货。
然而这一番话,却是把胡勇义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只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比人气死个人。
同样都是中医后人,看人家,古玩市场转一圈,随手花三百万的主,师父却担心会饿死。
自己杏林堂呢?
如今账面上,满打满算,三万块都不到。
别人一个身家至少七位数打底的同龄人,压根不缺钱的主,偏要因为怕被饿死,奉师命跑来投奔自己这个穷酸,这还真是讽刺!
胡勇义直接就被刺激狠了,下决心从今往后,再也不那么颓废,一定要发愤图强,翻身做人上人。
只是,胡勇义却哪里知道,他面前这个冒似超有钱家伙,其实穷得口袋里一元钱硬币都没。
在胡勇义的强烈挽留下,夏凡很‘勉为其难’地答应住下。
这话才一松口,都还不知道被坑了的胡勇义,像个三岁小孩得了心爱玩具,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扑上前狠狠亲夏凡几口。
其实,夏凡真心也不是想坑骗胡勇义什么。
老家伙临终之前,嘱他来唐安市投奔故友,在他下意识认为,能被老家伙称之为故友之人,怎么着也应该混得不错,至少这衣食无忧的及格线,无论如何不用他去犯惆怅。
不想真正来时,才发觉这要投奔的地方,居然名声落败到了快要关门倒闭地步。
夏凡真心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这一世的记忆,夏凡成了一个自幼被捡回家的弃婴。
此前,一直都生活在山里。
在那名山大川,一直生活了十八年。
从小到大,他跟老家伙之间,就是在相互的坑与被坑‘斗争’氛围中长大。
不日前,老家伙留下一座坟茔就此不见踪影。
却提前留下书信,着他出山。
说是,该他红尘历练,成就不凡医道,了悟人生终极使命云云……
夏凡其实很怀疑,老家伙只是留下一座空坟,找了这么个拙劣借口,赶他下山,不跟他再继续过家家玩闹。
不过这些都是浮云。
男儿志在四方。
长这么大,夏凡当然对外界的俗世充满了向往。
只不过,老家伙撇开他之前,就只给他一封书信,区区百元的路资,再便是这处所谓的靠山。
至于说,他随身带来的,所谓价值三百万古董,却是在来到唐安城后的偶然收获,游逛古玩市场时,别人‘热情’相赠他的一点‘礼物’。
这事儿容后再提。
而等他进了杏林堂后,瞧见胡勇义那颓废消沉模样,更是心头泛苦,直接是恨不得也找条皮鞭,学老家伙小时候抽他那样,狠狠把这男人抽醒。
夏凡痛心疾首的,到还不是,要在怎样一个艰苦环境下生活。
他是实在看不过眼,杏林堂这么好的中医医馆,怎么就被经营落败成这步田地……
好在是,这个胡勇义,到还没到完全不可救药地步。
此前救那喝药自杀女人时,夏凡便是有意用了一元补气针出来,其一自然是那女人情况的确危急,再一个嘛,也是在试探看胡勇义有什么反应。
要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可没什么闲情逸致,真在这杏林堂住下去。
天地如此之大,他又不是胡勇义的爹妈,犯不着浪费行走天下,历练红尘的大好时光,将时间耗费在这里。
现在结果,还不算太遭,在他的有意刺激下,果然激起了胡勇义的斗志。
不过还有一关,还得让对方接着闯一闯。
想到这里,夏凡让胡勇义找了纸笔来,唰唰唰飞快写了一副药方:“抓三天的药,待会儿有人过来拿。”
“啊?知道啦!”胡勇义愣了下,赶紧接住药方,忙不迭便向药柜走去。
只是,扫了眼药方里的药材种类,心中却大觉蹊跷:当归、子河车、淫羊土、益母草……林林总总二十一味药,有补有泄,瞧见其中一味药材时,心头古怪更盛。
用这等虎狼药,这是给女人……
还没等把药抓完,有人推门进来了:“胡大夫,小神医嘱我,回头过来取药,我没来晚吧!”来取药的,却是街坊老王大哥,刚才抱着喝药自杀的老婆来抢救那位。
“咦,王哥?”
这当口,夏凡悠哉哉已经去了医馆后院。
他一手反背腰后,一手微抬胸前,像戏文里武生亮相,端着架,正在后院里踱着方步,悠闲地欣赏院落里的景致。
出乎意料,杏林堂医馆内的布设一团糟糕,但这个不算很大的院落内,倒是别有一番清新雅致味道,翠绿的葡萄藤架、几排千姿百态的盆栽,绿的树、红的花,让人心情一下子便轻松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