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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 / 3)

速窜过来,拿起那几只吃光的碗,将里面剩下的残汤倒入一个破盆中。

无奈几个工人吃得都挺干净,两个小乞儿收获寥寥。

孟连生默默看了看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待老板娘将面送上桌,他招来两人,将自己那碗面倒入孩子手中残了一个口子的瓷盆中。

两个小乞儿大喜过望,用力对他鞠了个躬,抱着丰收的破盆,朝夜色中跑去。

孟连生又拿出三个铜元又重新叫了一份面。

表叔笑看着他,暗灯下的少年,表情一如既往的疏淡,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天生的一副纯良模样,让人相信他必然是个好心肠的孩子。

连生也确实是,表叔心中暗想。但他才十七岁,人生还那么漫长,在这个乱世里,老实心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连生,如今能吃饱饭了,可以想想将来的前程,你想做点什么?

孟连生微微一愣,抿唇认真想了想,可惜并未想出自己该有个什么前程,于是摇摇头:我觉得擦鞋就挺好的,多攒点钱,等老家年景好了,就回乡下。

表叔笑道:你叔我这个年纪是没什么奔头,你还年轻,机会多得是,人往高处走,既然来了这上海滩,不闯出点名堂就回老家,你甘心?

孟连生来上海只是为了吃饱肚子,如今每天吃饱饭还能余下一点钱,已经远超他预期,他很满意,所以想不出有什么不甘心。

只是当脑子里冒出码头上那些光鲜亮丽的摩登男女,好像又隐隐知道是为何。

他嚅嗫下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只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热腾腾的肉臊子面和腥膻的猪下水入腹,一整日的劳累,便在这滋味中一扫而空。叔侄两人闷头吃过大半,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砰砰声。

孟连生抬头循声看去,只见远处一片乌沉沉的黑夜,被漫天华彩的烟火点亮,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表叔也抬头,对着壮观的场景感慨:这是租界哪个大户人家在办喜事吧,这一场烟火只怕能抵寻常百姓几年生活了。

孟连生怔怔然望着远处绽放的盛大烟火,只觉得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忽然变得瑰丽旖旎,如梦如幻。

他好像忽然有点懂了表叔说的不甘心是什么。

与此同时,沈家花园里,沈玉桐正靠在房间阳台,欣赏着这场为他接风洗尘燃放的烟火。

楼下沈家人喜悦的面孔,在烟花明暗交织的光影中若隐若现,几个小辈叽叽喳喳穿梭在庭院里追逐打闹,一派的繁荣和睦,仿佛外界的风雨与这块美好的小天地从来无关。

仿佛这些年,在报上读过的山河飘摇,都是假象。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放心

、 再遇

孟连生夏末来的上海,转眼已是暮秋。

码头上大部分工人挣钱是为了养家,他和表叔两条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三个月下来,他竟不知不觉攒了十几块钱。工棚里鱼龙混杂,钱财很不安全,即使是睡觉,也得揣在身上。

十几块对普通百姓来说已是巨款,如今上海滩上银行快要取代银号,方便又安全,于是孟连生抽了个下雨的日子,揣着自己和表叔的钱,去了银行。

去银行办业务的人,大都穿得体面,他一个穿着补丁短褂的少年,看起来实在是格格不入。幸而他识字,又善于学习模仿,不动声色地在一旁默默观察了片刻,很顺利地存好了钱,并未闹出洋相。

从银行出来,雨已经停歇。

江南的气候并不算舒适,原本就潮湿,气温骤降下来后,那湿漉漉的寒意简直能侵入骨头缝。

一阵冷风吹过来,孟连生打了个寒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想着码头风大,自己口袋里还留了两块钱,决定去给自己和表叔买身过冬的厚衣裳。

到上海三个月,这是他第二次来法租界,而上回不过是路过时匆匆一瞥,这次才能够认真看清楚。

楼房很高,街道很宽,路上的小汽车开得飞快总之比乡下的牛车马车要快,时不时在积水的路面溅起一片水花。偶尔有电车响着铃声,在路边站牌停下来。

两侧高大的梧桐已在风吹雨打中凋零,只剩几片孤零零的黄叶,摇摇坠挂在枝头。

这一切,让孟连生新奇又淡漠。

然后,在进入一家百货商店前。

他看到了沈玉桐。

他有个好记性,过去两个月,他擦过上千双鞋,见过上千的客人,但他依旧认出了十几米之遥的沈玉桐,除了对方出手阔绰给了他一个大洋,还因为这位贵公子有着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俊美面孔。

孟连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朝人看过去。

彼时的沈二公子,正与小厮阿福拎着从百货商店买好的东西,朝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雪佛兰小汽车走去。

快要走到车旁时,一个穿着短褂的男人,忽然从他身旁匆匆走过,走了几步,又蓦地拔腿飞奔。

沈玉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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