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尔看不见艾丝黛拉的动作,只知道自己被她一脚踹开了。
他躁动不安地吐着蛇信子,阴郁地想,她只不过和外面的男人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拒绝他的触碰。
……她的注意力被其他男人分散了。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与此同时,阿摩司淡漠、严肃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艾丝黛拉小姐,那头魔物十分危险,如果你有它的任何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这人怎么还没走?
艾丝黛拉的眉头第一次蹙得这样紧。
她还没想好怎么敷衍阿摩司,洛伊尔再次伸出了冰凉的蛇信子,触碰她的脚趾头。
她刚想一脚踹开他,谁知,洛伊尔突然张开了上下颌。
于是,她的脚掌直接踹到了蟒蛇可怖的口腔里。
和他的蛇信子一样冰凉黏湿。
艾丝黛拉并不嫌弃洛伊尔的口水,可这种动作也太古怪了一些。
她俯身过去,打算握住洛伊尔的上下颚,把自己的脚拿出来,洛伊尔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清晰地感到了他的喉咙在蠕动,似乎想把她的脚掌吞下去。
……
同一时刻,门锁咔嗒一声,阿摩司直接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前,以为屋内的场景只不过是那头畜生缠绕在艾丝黛拉的身上,没想到那头畜生竟不知廉耻地以蛇喙包裹着她的脚,而她也毫不介意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略有些苦恼。
阿摩司闭了闭眼,冷漠而平静地说道:“艾丝黛拉小姐,这就是你口中的‘挺好’吗?”
脆弱与残酷,理……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诡异。
晦暗的房间里,黑发白肤的女孩眉头微蹙,俯身于一条凶猛、可怖、庞然的巨蟒身上,试图从它布满尖牙利齿的口腔中,取出自己的脚掌。
她的皮肤本就白得像牛奶,在那头畜生血盆大口的衬托下,更是显得苍白无比,仿佛流尽了鲜血一般触目惊心。
苍白与鲜红,脆弱与残酷,理性与野蛮,美丽与丑陋。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或许只有疯子、流氓、神经质的学者、崇拜残暴阿波罗的艺术家才会喜欢。
阿摩司却感到自己的喉结也诡异地滑动了一下。
那头畜生肮脏的涎液流满了她的脚趾头,显得她的脚像一只刚破壳而出的娇柔的爪子,正在滴落母体温柔的透明的热液。
他多想走过去,握住她的脚掌,帮她擦掉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但也知道这样的情景,绝不可能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那……为什么能发生那头畜生身上呢?
那头畜生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假如当初,他没有认为自己的欲望荒唐、卑鄙、丑恶,没有排斥自己的欲望,没有为了所谓的公正而抑制想要救下她的冲动,而是任由欲望在体内蔓生疯长……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可以像那条蛇一样,卑鄙无耻地亲近她?
哪怕他所能亲近的,只是她的一只脚。
这个想法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加以遏制。
阿摩司冷冷地看着洛伊尔。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又开始像上次一样,想要与洛伊尔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和艾丝黛拉的相遇,很明显是个错误。
从未见过女子的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就见到了如此漂亮、如此特别、如此讨人喜欢的她。
假如他这辈子都不能与女人相爱,就不该让他接触女人。
既然他已经见到了她,爱上了她,被狡狯的蛇引诱着吃下了错误的禁果,逐渐明白了爱情的滋味,再也回不去没有无花果叶子1遮挡的时刻——既然他已经堕落了,被赶出了纯洁的伊甸园,来到了肮脏的兽穴,为什么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呢?
阿摩司不知道洛伊尔曾像蜘蛛用蛛丝捕猎一般,捕捉他的感官,融入他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
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几乎和当初的洛伊尔一模一样,都是用蛛丝般的精神力锁住对方的神经,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控制对方的感官。
然而,他却没能像洛伊尔一样成功。
洛伊尔吞噬了太多恶念,实力增强了不少。
他察觉到阿摩司的入侵,被激怒的野兽似的猛扑了过去!
阿摩司眉头微皱,反手挡了一下。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头畜生,完全是出于自我防卫,挡下了洛伊尔的攻击。
但几乎是洛伊尔攻击他的一刹那,艾丝黛拉恳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殿下,请不要伤害它。它不是魔物,只是我养的一条小蛇。”
他伤害洛伊尔?
明明是他被攻击,她却恳求他不要伤害那头进攻的畜生。
假如——自从和她重逢以来,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做假设——她知道他和洛伊尔是一体的,她会像怜爱洛伊尔一样怜爱他吗?
不知从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