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不是厚道人,除了对儿女比较情深意切,对旁人都是一副奸商嘴脸。
方元煦叫人去喊了方富盛,赶去酒楼摆宴,方富盛还茫然着呢,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途中才晓得是林浊江要走……应该说是以后不来他家读书了,难受啊,难得有同窗好友,都习惯了,可突然就不来了,真是怅然若失啊。
方富盛极不开心,闷闷不乐,总是问林浊江要去哪,去做什么?
林浊江知道自己避免不了这个问题了,沉思片刻,在宴席上如实相告:“方叔叔和小君都知道,许多人推测我背后有高人,诚然如此,我师父最近来了虎阳镇,我要去跟师父学本事。”
方富盛眼睛一亮,连忙道:“我能一起去拜见你师父吗?”
林浊江摆手道:“不可贸然前去,否则师父生气可不妙,改天我与师父说说,他答应才行的。”
方富盛点头,满是憧憬,拜师学艺,书中言妙哉妙哉。
方元煦眼神闪烁,这个极好,说不定儿子还能时来运转,攀上高枝,有林浊江一般的本事,儿女皆有大出息,做生意便可肆意做大做强,成为一方豪族,一方霸主。
方老爷畅想未来,不禁热血沸腾,野心膨胀啊。
宴席过后,林浊江便告辞离去。
方元煦便招招手,让人去跟着林浊江,看看林浊江去了何处。
不久后,手下人前来回报,说林浊江去了东通街的温篝书铺。
“温篝书铺?温篝书铺?温狗书铺?呃……”
方元煦嘀咕几声,愕然挠头,这是跟林浊江学的,随后招来一两人,吩咐几句。
那二人即匆匆而去,这是要打听书铺的东家来历,还有书铺的情况。
……
温篝书铺。
林浊江赶到,见温王九正躺在竹躺椅上摇呀摇,见一位妇人走过,便喊道:“喂!那位嫂子,瞧你肤色暗黄,走路不稳,这是内虚不调的征兆,久而身体损伤,我这里有一纸药方,你去药铺抓抓药熬煮了喝吧!呦,你这是不信我?你这几日入睡是不是小腹左侧胀痛啊?可不能讳疾忌医啊,会影响月事的……”
瞧着温王九轻佻的模样,犹如一个老流氓一般,林浊江回想温王九昨日的高深莫测,还有神仙英姿……他呆住了,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几名汉子拿着棍棒气势汹汹而来,其中一人指着温王九厉喝道:“嘿!那腌臜泼才!刚才是你在调戏我家媳妇吗?”
温王九一蹦而起,神情戒备,紧张道:“你家媳妇是谁?我哪有调戏谁家媳妇?妇人们走过,我乃是以望闻问切之术中的望,观妇人病体,好心提醒,还提供药方,这如何能叫调戏?我……”
“还在狡辩?兄弟们,动手!”
一伙汉子便一拥而上,对温王九拳脚棍棒招呼,打得那叫一个狠。
书铺里新招的伙计往这边探头探脑看一眼,急忙缩回去,嘴里嘀咕道:“这东家还真是一个老流氓,我跟着他,岂不是有数不清的麻烦了?”
这就起了辞走之心。
林浊江看着师父抱头鼠窜的模样,愣神而久久无言,有种姑娘家嫁人后错付终身之感。
汉子们打了一阵,怕打死人,撂下狠话,趾高气扬的离去了。
温王九跳起来,拍了拍灰尘,怒吼道:“匹夫!都是蠢货,等你媳妇病发了,就等死吧,殴打菩萨心肠的我,你们会遭报应的!”
他骂骂咧咧一阵,忽然转头看向林浊江,咧嘴一笑,有点像一个傻子。
林浊江揉了揉眼睛,上前低声道:“这位大哥,可认识我师父温王九?”
温王九沉下脸来:“我就是你师父温王九!”
林浊江茫然无措,心中默念,这一定是师父的考验,一定是师父故意的……
“师父,徒儿来学艺啦!”
林浊江露出笑容,温暖和煦。
温王九摆手道:“不急不急,你不是爱读书识字吗?书铺里都是书,先研究学问,学问好了,修道就事半功倍了。所谓修道即修心,修心又如何修呢?这是一门学问,是大学问。”
“刚刚你瞧为师举止轻浮是不是?还被人殴打了一顿,区区凡人,能伤我分毫?心中无怨无愤,无我无他,离道就近了。至于举止轻浮,这是体验世间百态,体会三教九流之人的心态,为人处世,无拘无束,放荡不羁,乃至超越其心,无耻之极,至贱则无敌,此为修心。”
林浊江听得脑子一片浆糊,醍醐灌顶,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