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孔见青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跟韩应一起吃了一个月的饭,竟然阴差阳错地避过了每周一次的男女生交往过密的不定时排查。
就有一种天佑他俩友谊的感觉。
至于因为韩应爷爷骤然离世而被他俩完全抛在脑后的理科竞赛,结果也很快出来。高一参赛的二十个同学,虽然都是年级里的佼佼者,但比起一同参赛的高二的尖子生来说,知识缺失得不是一点点,便是老师们也没指望他们在高一阶段便能争得进入省队的机会,这次竞赛对于高一的选手来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重在参与。
但是所有人都同样没有料到,在数学、生物和化学队全军覆没的时候,物理队竟然杀出了一匹黑马。闫旭的成绩排名,不多不少,刚刚好是迈进省队门槛的最后一名。
消息一早便传开,闫旭从办公室回来以后,面对大家的夸耀和佩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眼睛里更多的是坚定和热忱。这样的眼神,孔见青也曾在韩应的眼睛里看到过。
一波一波的人过来给闫旭道贺,有真心实意恭喜的,也有不动声色打听他以后是不是铁定要走竞赛道路的,闫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卑也不亢。孔见青听着听着,听见他跟一个男生说道:“……哎呀,我就是运气,说真的,要不是韩应临考前退赛了,我这种菜鸟怎么可能挤进去拿到这个名额。不信你去办公室看看,竞赛老师一直在长吁短叹,替韩应惋惜呢……”
这天吃饭的时候,孔见青就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韩应一眼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他知道,孔见青在他面前向来憋不住话,他便故意不问,而是好整以暇地看她到底要憋到几时。
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孔见青果然吞吞吐吐开口:“韩应,竞赛结果出来了,你知道吧?”
“嗯,知道,怎么?”他挑了下眉,原来是想说这个,就这她也至于纠结这么久才开口问他?她到底以为他是有多脆弱啊?说完他补充了句:“你们班那个闫旭,不错。”集训两个多月,他看得很清楚,闫旭于物理上是有天分的,况且他对物理还有热爱和努力,所以闫旭能挤掉那么多对手拿到决赛名额,这其中固然有运气成分在,但更多的还是实力使然。
“那你呢?会不会很遗憾啊?”孔见青问道。
“有什么可遗憾的?我又不是为了竞赛拿奖牌然后自招或者保送,还是说,青青,你觉得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就考不上我想去的学校了?”韩应眯起眼睛,明目张胆地威胁她。
孔见青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想去的学校全都为你敞开大门行了吧,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啊。不过翻白眼归翻白眼,她是真的觉得,只要是韩应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他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她心无旁骛地信任他的能力。
“不是为了自招和保送,那你为什么报名啊?”
闻言,韩应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报名就是为了自招和保送啊?怎么还是这么俗啊你?”
孔见青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对她的评价:“我就是俗啊,这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指望走自招和保送,所以我就不报名,不给自己添麻烦,把时间留出来多睡点觉多好。”
她这么坦荡,韩应反而没脾气了。也是,毕竟她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只做分内之事、有用的事,要不这么乖巧听话的一个好学生,怎么会初一初二的时候不管班主任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就是不在副科上多下功夫?她主意正得很。想到这里,韩应有点想笑,她活得倒是轻松又自在。
笑完后他的脸色才渐渐正经起来,接着刚才的话说:“我报名,没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物理。所以,退赛对我来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我不参加竞赛,照样能学物理。”他的语气平淡,但孔见青就是从中听到了他不可一世的骄傲和坚不可摧的自信。
“韩应,你是一定会选理科的,对吧?”孔见青冷不丁问道。
此时高一临近尾声,不到一个月便是期末考试,之后就会正式分科。这两个月来,老白和小马已经不止一次在班里强调分科的重要性,并且督促大家基于自身情况、跟家长沟通后慎重做出选择,近期在班里更是时时能听见同学们讨论分科的事,搞得原本从容的她都开始焦躁起来。
这会儿她才突然想到,课间她跟岳文媛、闫旭、沈中天探讨过分科的事,宿舍夜话时她跟室友们聊过分科的事,她甚至都知道梁书源对文科的坚定和执着,可是韩应,她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问过他的倾向,虽然不用问她也几乎百分百确定他会选择理科。
“是啊,”韩应道,“我喜欢有机械感的东西,天生就喜欢,或许也可以说是痴迷。你知道我收集了很多机械手办和机器人,一开始只是当玩具玩儿,后来不知不觉就认了真,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就会做这个。”顿了顿,他又淡淡补充:“我想做这个。所以理科注定是我的路。”
孔见青认真听着,他从前虽然没有这么明确地跟她讲过他未来想做的事,但她足够聪慧细心,并且足够在意他,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