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没等木绵回答,他就自己回答了自己,表情瞬间变得暴烈起来,尖声大叫:“你对那个男的有情是不是,你想找他复合?没放下前男友你来相什么亲,你不会是想搞仙人跳吧。你跟他发生过关系没有?”
木绵不想在这个时候吵架,站起来就想跑,她跑到了宴会厅的门前,她妈突然冒了出来。
蒋霞怒目圆睁,大声地说:“丢人现眼!快回家!”
这个时候,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把视线投射过来了,他们都盯着木绵,发出了窃窃私语,那些声音聚沙成塔,好像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耳廓,她要被淹没了。
木绵快要绝望了。
为什么人生的极致悲伤时刻也不能一个人独自度过,还是要被这个讨厌世界的灰尘包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解脱啊,这个沼泽怎么能够这样大,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越挣扎陷得越深呢?
她要离开这里。
她要瞬移逃离。
等等——
瞬移?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突然间都变形虚化,变成了另外的模样,隔着车窗玻璃,她看见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水,还有站在车窗外的那个人。
他面带笑容地说:“你醒了?”
木绵都没有精力去回答他,她在车座上喘息了好久。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了,让她就算醒来之后还会觉得非常后怕,被惶恐的情绪紧紧包裹了。如果她不是魔法少女,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以后的真实。
她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她慌忙地看向另一侧的李斐,他还闭着眼睛沉浸在梦乡里,薄薄的眼皮下,眼球急速地转动,看起来也不太安定。
木绵急切地握住了他的手,问窗外的高树:“他什么时候能醒?”
高树闭上眼睛好像在看什么,过了三秒,他睁开眼睛,对木绵说:“快了,他马上就逃婚跑掉了。”
木绵:“……”
哦,这样啊。
她突然觉得心里的那股慌忙淡了许多。
我梦见,我们没有再遇见……
慌乱淡了之后, 排在她脑海中第一位的就是愤怒了。
木绵看着高树满脸不爽地说:“你凭什么未经允许就把我们引入幻境,窥探我们的隐私,你以为你是谁?凌驾所有人的神?”
高树笑了笑:“当然不, 我只是想搞点研究而已。”
木绵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更加不爽了:“你为了研究就能够制造情景, 捉弄别人?”
高树对着她晃了晃手指:“不不不,我澄清一下,你的幻境内的所以事物, 包括那个相亲男, 包括你的工作, 包括李斐结婚, 全都是你自己因为恐惧而幻想出来的东西, 没有一样是我刻意添加。我只是一个忠实的旁观者而已, 从来不曾介入进去。”
木绵愣了一下。
所有的事情,全都是她自己的恐惧。
高树看着她,兴味盎然地说:“你知道梦里的你为什么很痛苦吗?”
木绵没好气地回答他:“被垃圾相亲男和垃圾工作包围了,还要参加前男友的婚礼, 搁谁不痛苦。”
高树:“这只是表象而已, 真实的痛苦原因还需要深挖一层。”
木绵被勾起了兴趣:“你说?”
高树微笑着说:“因为你的存在消失了。我说的存在, 指的是你的精神, 而不是你的身体。在梦里, 你的特质消失, 梦想消失,你正常地吃喝拉撒, 但也只会吃喝拉撒, 按照人类共同本能做事。你可以叫木绵,也可以叫李绵,可以叫张绵, 你——不,没有你,有的只是一具被他人意志寄生的躯壳而已。”
木绵:“……”
梦里的自己好像被深深地侮辱了,但是又好像,他说的都是事实,这就让人一点都生不起气,只觉得扎心。
原来,那样的她只是一具躯壳,还是被寄生的躯壳。
害。
看她无言的模样,高树又提议:“要不要听我给你解解梦?”
木绵无奈地瞅他一眼,高树露出了一个钓到鱼的表情,美滋滋地开口了。
“你的梦境里你做了两次选择,第一次选择,你选择了去相亲,第二次,你选择了拒绝那个相亲男,去找你爱的那个人。”
他刚说了一句话,木绵就打断了他:“等等,相亲不是我的选择。”
高树:“你觉得你只是屈服于父母的压力?“”
“是啊。”
“那你有没想过,或许屈服就是你的选择?要知道,‘不选择’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有些时候,一个人会屈服于别人的主导,而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想承担选择失败的后果而已,如果听从了别人的话,只要活得不开心了,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出去就好了,说自己是被逼的,是无辜的。这样的人太多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