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事急,便走了一处小道过去,路过清秀宫旁的小回廊时,就见黄贵妃身边的侍从宫娥都恭敬地立在不远处。
她纳罕,想着这是怎么了,一抬眼,就见黄贵妃站在一假山旁边,好像正和人说话。
她提着裙子过去,羊皮小靴踩在厚重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她的耳边传来黄贵妃的话。
“你抱着我,抱紧我,我也想你抱着我啊!”
“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很美,我怎么就不如她?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你是不是每日搂着她,那你也要搂着我,湛初,好不好?”
声音却是失了往日的雍容风度,哀婉祈求,是女子祈求情郎时的楚楚可怜。
顾玉磬一时有些茫然,她睁大眼睛看。
那假山旁边的皑皑白雪中,站着的,可不就是她的夫君萧湛初。
那身朱红暗纹的长袍,他今日早间穿上时,她还说真好呢,衬得长身玉立,端得是风度翩翩好儿郎。
顾玉磬怔怔地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前方。
她知道这是萧湛初和黄贵妃,也能听到黄贵妃说的话,但是她就是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了。
是,她曾经胡乱猜测过,觉得黄贵妃处处针对自己,怕不是当婆婆嫉妒儿媳,自古婆媳不能和睦,黄贵妃注定是一个恶婆婆。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深宫内苑之中,巍峨皇权之下,一个天子的贵妃,竟然觊觎着自己年轻的儿子。
黄贵妃的话,还是往耳朵里来,但是她到底说了什么,萧湛初又说了什么,她竟是丝毫不能听到脑子里,眼前白茫茫的,她两眼逐渐失了焦距,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心在狂跳,一种混合了愤怒耻辱以及不甘恶心的强烈情绪在心间跳跃,迸发出全身,让她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
顾玉磬脚步踉跄后退一步,鹿皮靴踩踏在雪上,终于惊动了前面那两个人。
顾玉磬便在模糊的迷惘中,看到了萧湛初。
他回头看她,墨黑的眸子涌现出惶恐来,他一把推开了黄贵妃,向她跑来。
可是顾玉磬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了,她咬着唇,转身就跑。
她害怕,怎么都无法接受。
那是亲生母子啊,怎么可以这样!
她攥着自己大氅上的貂绒毛边,疯狂地往前跑,雪在自己眼前飞溅,她听到太监的惊呼声,她知道事情要闹大了,但是这个时候理智全失。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母子啊!
上辈子,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可笑又荒谬,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了,当然得死!
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刺痛传来,她低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她疯狂地想甩开那人的手。
然而那人却将她紧紧地抱住:“玉磬,玉磬,你别怕,我没有,你信我,定要信我。”
她怔怔地仰脸看着他,却觉得他格外陌生,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萧湛初抱紧了她,疯狂地在她耳边低喃:“玉磬,你听我解释,我们回去,我们回家,我慢慢说给你。”
顾玉磬无力地靠着他,大氅之下的身子依然在颤。
这个时候,顾玉磬的丫鬟并教养嬷嬷过来了,看到这情景,自然吓了一跳。
萧湛初沉声道:“皇子妃身子有些不适,我这就带她回府去。”
说完,抱着顾玉磬,大步往宫外行去。
一路上,顾玉磬一直不曾言语,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仿佛一直任人摆弄的布偶一般,软软地靠在萧湛初怀中。
萧湛初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小心翼翼地吻,想她说话,又怕她说话。
待到终于回到府中,一下马车,周围侍卫尽皆低首,萧湛初抱着顾玉磬,踏入府中,一路回到了房中,关上了门窗。
他这才将她小心地摆放在榻上。
她是被他摆成了坐着的姿势,于是她就靠了软枕坐着,维持着那个姿势。
萧湛初小心翼翼地抚她脸颊,吻着她说:“玉磬,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顾玉磬此时眼前依然一片白茫茫,像是下雪,但是她知道,雪怎么会下到屋子里来呢。
她恍惚地隔了那层雪雾看着萧湛初,俊美绝艳的男子,此时隔了那层白雾,便是雾里看花,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他让她说问什么,她应该问什么,她心里一片茫然,正如眼前看到的那层雪一样,竟觉得懵懂恍惚,并不知道问什么。
萧湛初见她这样,额头青筋隐隐跃动,他捧着她的脸,咬牙道:“玉磬,我和她没什么,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在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在了。”
顾玉磬睁大眼睛,恍惚地看着他,心说不是亲生的,所以她竟对你起了这样的心思?
萧湛初咬牙,低吼道:“没有,我没有,我不许你那么猜,你不能那么想!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