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捷报频传。
一国之君亲自率军出征,不说别的,光是全军的士气便已是锐不可当。更何况,他还秘密带着一批改制过的火器火炮前往前线。
近来,京城简直热闹极了。往来的商人将前线帝王的事迹传回了京城,又被说书人稍加润色,编成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这些故事中,康熙简直成了天降人神,下凡就是为了守护大清的百姓。而安排了说书人讲这些故事的茶楼酒馆也全部是场场爆满。
饶是男人出去的这半年,这样的故事若曦已经听了无数遍,这样的场景也见过了无数遍,但她每次从这些茶楼门口经过都忍不住侧目一番。
“主子,明枝可真厉害。”巧慧兴致勃勃地跟在若曦身后说道:“她改制的武器竟然一举就将准葛尔那群蛮子打退了!您听,说书人不止是说万岁爷的故事,还有人夸明枝是当世公输。”
公输也就是鲁班。
若曦失笑:“早让你也跟着明枝一起学的。”
巧慧嘟囔回道:“那可不是奴才不跟着学,是学也学不会呀。奴才自小学的就是如何伺候人的本事,于您说的这上头,那是真的不行啊。”
少女哑然。确实,巧慧是她的家生子,很小的时候就被买回来当作主子的贴身丫鬟来培养的。从小到大,日复一日学习的也是洗脑式的对主子忠诚,伺候好主子。
反观明枝,她虽然衣食皆忧,但她没有受过这种奴性思想的洗脑,反而更加容易收到若曦的影响。
她想罢,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地朝着隔壁街的女学走去。
在康熙离开后,若曦也自己在女学谋了个教书的职位。女学掌事的山长虽然知道女学是当今圣上在五公主的影响下设立的,但他本人却并没有见过五公主。
是以,他至今仍将若曦当作一个学识很好的普通人,并时常为自己能慧眼识珠,聘了这么一个人来自己的女学。
无他,只因为若曦每每对时局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针砭时弊往往一针见血。而除了时局政事之外,她于奇巧一技也颇有心得。
山长每次和她辩上一番后,都忍不住要感叹:孔圣人诚不欺我,三人行必有吾师。
“哇,”少男少女难以自持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跑上来围着若曦:“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啊?”
若曦一边继续手中的小把戏,心中却实在是有些汗颜:这只是自己从前看文献累了会看的一些科学小实验罢了。她看这些孩子们一直专注学书本,就想给孩子们表演一个小把戏,让他们调节一下罢了,没想到却一下就点燃了这一群少男少女的热情。
没错,少男少女。若曦在附近的书院可谓是大名远扬,只因为她讲的书既生动又有趣,深入浅出,还时常会给他们做一些有趣的小把戏,然后又借此给他们讲一些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所以附近的孩子,无论年龄大小都会趁着课闲偷偷跑来听若曦的课。
这段时日时常给他们演演这些小把戏倒也给了她一些启迪:待到女学越加完善之后,也应该要增加一下课程的丰富度。而且不仅是女学要增加,普通的学堂也应该要增加。
一个国家要想发展就应该只有一众生态。
只见若曦拿了一柄专门给夫子们配备的教尺,又从桌面拿了一个小小的砚台。手悬置在教尺上然后松手,“哐”地一声,砚台顺利落下,教尺也跟着被砸落。
紧接着,她又拿出一张纸盖在教尺的上面,然后拿起砚台再次松手。
结果却是砚台和教尺狠狠一撞,又是“咣当”一声,只是这一次教尺却稳稳地放在桌案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压在桌板上一样。
“这其实只是一个小把戏。这张纸看起来轻飘飘的,但却可以让我们‘看见’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若曦:“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啊?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看不见的呀?”
若曦拿起桌上的纸:“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今天我们看到的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气’。”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种清晰的空气的概念,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
“这种‘气’让我们能存活于世,也能让我们能拥有四季变换,能够让我们播种粮食果腹……”
她在台上娓娓道来,门外看的人也津津有味。
等到她一天的课讲完走出门来,就见门外的人走过来:“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哪里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胤祥!”若曦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十三阿哥摇摇手上的扇子:“不来怎么能见识到这么精彩绝伦的一次授课?”
“连你也来取笑我!”
“不是取笑,是佩服。”十三阿哥正色道:“看见你在台上侃侃而谈,而他们无比认真地听着的一幕,我仿佛能看见我大清将来一统宇内的场景。”
若曦无比欣慰:“所以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种子和希望,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