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因为觉得卖了陈粮能多攒点钱,这样可能就有机会说个媳妇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算多么完美,但是也不算什么坏人,就是平溪生产大队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而福宝清楚地记得,在梦里,他会饿死。
如果自己不想办法,他一定会饿死的。
他叫陈有粮,最后将死于没有粮食。
福宝仰起脸来,望着陈有粮:“有粮叔,我听说这个蕨根磨碎了可以当粮食,我们想把它捶碎了,试一试看,如果真可以,有粮叔你就可以吃这个了。”
陈有粮听着这话,顿时愁开了,挑起了他的伤心事啊。
不过他望着那蕨根,却是不抱希望的:“福宝真是个好孩子,可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玩意儿哪能吃呢,以前挨饿的时候咱什么都吃了,树皮都啃光了,没吃过这玩意儿啊,这玩意儿不好吃,也嚼不烂嚼不动啊!”
这时候恰好几个老太太过来,手里拿着针线活,想着趁天黑前干一点的,她们都是没了牙的,看着这蕨根,觉得牙花子疼,平时吃点窝窝头都嚼半天,怎么可能嚼得动这东西,这东西就算蒸熟了之后也嚼不烂呀。
听了也都摇头:“孩子,这个不能吃,你要想吃东西,得想别的辙。”
别说其他老太太,就是见多识广的胡奶奶也忍不住劝:“你们两个小孩子呀,还是趁着这时候山上还有些野菜什么的,赶紧去摘一些,还有野菜根也可以,多存点吃的,要不然等天冷了山上什么都没有了,你说到时候你们吃什么,你们家孩子要上学负担又大,我听着都替你们犯愁。”
福宝听着大家伙这么说,知道是好意,便对胡奶奶笑了下,不过却没说什么。
说破天,在她把定坤哥哥所说的蕨根粉做出来前,也是白搭。
而这个时候过去上工的人陆续回来了,这其中当然有聂老三家的,大家都看到顾老四家两个孩子在井台上凿蕨根,都摇头叹息。
顾老四家这日子过的,孩子都饿傻了?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聂老三媳妇朝着福宝这里瞅了瞅,撇了撇嘴:“以前咱都说福宝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再有福气,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没饭吃。”
另一个听了,却是摇头:“顾老三家养着四个孩子,又要上学又要吃饭,这日子不容易!”
聂老三媳妇听到这个更得意了:“对对对,你们看看现在这两个小的都饿的要吃蕨根了,这还不知道穷成什么样了。其实我现在想想啊,当初我非得抢着要把福宝要回去也是傻了,要不要回来,日子也都是那样过,谁也没有比谁好。”
最近聂老三家是挺倒霉的,处处不顺心,但是人再不幸再倒霉,也需要一个垫底的,看看别人过得比自己惨,自己还不是那个最惨的,心里就舒服了。
特别是顾家,顾家日子越不好过,她心里越舒坦。
大家说的那些话,顾胜天当然听到了,他望着手底下那根本凿不烂的蕨根,也有点怀疑了,忍不住问福宝:“福宝,你说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咱是不是白费力气了呀?”
其实福宝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也没见到蕨根粉,心里也有些怀疑了,不过她想了想之后还是说:“胜天哥哥,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把蕨根粉做出来,那咱们平溪生产大队的人早就发现这个能吃了,很可能就是因为蕨根粉不容易做出来,所以大家才不知道吧,我们试一试吧,都已经费了这么大力气,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顾胜天想想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小小地叹了口气,擦了擦汗:“算了算了,福宝,我还是听你的,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忙活,就算别人笑话,那把我们两个人一起笑话,总比笑话你一个人强,你还有个作伴的呢!”
福宝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笑了,敢情被笑话还要找个作伴的:“胜天哥哥,你想得可真多!”
就在福宝和顾胜天忙得大汗淋漓的时候,聂大山正好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聂大山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十六的他长得人高马大,体力强健,大秋天的还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粗布单衣紧紧的裹着健壮的身体,一看就是个壮小伙。
他现在力气大,在工地里都是干重体力活,干一天的工分能顶别人一天半的工分。
前几年的时候,聂大山和福宝顾胜天还玩的不错,经常凑一起。
但是这几年福宝和顾胜天都上学,而且听说学习越来越好,有时候拿着本书在南边山地下石头上看书,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个小文化人儿了。
福宝和顾胜天倒是依然把他当哥哥,见到他就挺高兴的,但是聂大山自己慢慢地品出味儿来了,感觉自己和福宝顾胜天不是一路人了,距离越来越远,以后也玩不到一起了。
这个时候当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年怎么就不读书了呢,可是没办法,他当时根本读不进去,后悔也没用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到福宝和顾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