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子都是鼓起来的,车把式脸上还蹭了一抹黑,心里就明白,这是接到了?
当下大喜,不敢相信!
其实刚才被那么说道,也是怕万一出什么岔,更怕万一接不到正好让人家说嘴,心里都做好准备了,可这还没出胡同呢,骡子车竟然回来了!
顾跃华蹲在后面车上,闲的没事还唱起来了,见到自己姐姐,高兴得挥手:“接到煤了!”
骨朵儿发出欢快的叫声,宁亚也笑起来:“这下子可好了!”
几个人忙迎上去,两辆板车,各装了差不多五百公斤,揭开草垫子,便看到黑亮的煤块。
顾跃华乍看到,眼睛泛酸,差点想哭。
这就是他们矿井出产的煤啊,正儿八经的内蒙煤,她简直可以闻到阴山脚下那风那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煤是计划经济定量供应的,但是没办法,男主一家子原来就是矿井上守着的……一吨煤,听起来多,其实排子车一口气拉五百斤,也就两车的事,牙缝里挤出来一些没问题。
关于排子车的运量,为什么能一口气运五百公斤,其实也很好解释,一个成年男人我们算60公斤好了,一辆车运七八个成年男人不是问题,那五百公斤煤块就不是事儿了。
甜菜
以前在内蒙矿井那会儿,眼看着认识的知青一批批地回城,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城,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回来城里,看着他们矿井出的煤,竟然开始怀念了。
毕竟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能不想吗?
顾跃华拍着脚边一个麻袋子:“姐,这是那位司机同志给你的,说帮你捎过来的,里面好像是菜!”
顾舜华一看就知道了:“是甜菜,等回去分分!”
当下大家调转了头,过去院子里,胡同狭窄,这个时候时不时有下班的放学的,还有提着马扎的老爷儿们,自然不好过,时不时得停下来让让路,不过好在总算到了大杂院门前。
顾舜华几个过去开门,准备进去喊人。
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乔秀雅还在那里说三道四呢:“你们就等着看吧,我把话儿摞这里,煤不是那么好运进来的,这不定出什么事了呢,要么这煤根本就没出内蒙,人家和她逗闷子的,要么这煤走到半截儿让人给截了,运煤,这是闹着玩儿的吗?还一吨煤?说运来就运来?雇了两辆骡子车?最后怕不是拉磨驴断套,白转一圈!就这,还四处招摇上了,拿大个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开煤厂呢!”
她说着这话,就见眼跟前的人脸色儿有点不对,一个个都看看她,看看她后头。
她意识到了什么,一转身,就瞧见了顾舜华骨朵儿几个。
骨朵儿听得心里气鼓鼓的,脾气已经上来了:“乔姨,您这是操得哪门的心,怎么您嘴里就听不见一句好话呢?”
顾舜华笑了笑:“乔姨这是挂心咱们的,都这当口儿了,乔姨饭也不做,家也不会,拎着包在这里操心咱的事,这是眼巴巴地盯着,就看咱能把煤运来不,挑了三年大粪没见过乔姨这么好的,我可谢谢您了!”
脸上是带着笑的,语气也算得上温柔,用语都是敬语,但是说得那话,就什么挑了三年大粪,下一句就是没见过你这种花屎壳郎!
乔秀雅在这大杂院里一直都是拔尊的人物,哪当面被人家这么夹枪带棒的,当场差点闹了,大声叫唤起来陈翠月:“翠月,瞧瞧你这闺女,长本事了,咱四九城的老礼儿还要不要?今儿个咱可得好好掰扯掰扯,她这叫什么话?”
可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听到外面的骡子叫,更有老潘头在那里喊了声:“煤来喽!”
老头子拉长调子的喊声,还有车把式的“吁——”声交织在一起,大家一下子激动起来。
“煤来了?真把煤拉来了?”
“快看,快看,来煤了!”
“内蒙的煤来了!”
这下子,哗啦啦的,大家什么都顾不上了,全都往外窜,陈翠月哪里顾得上自己闺女说得对不对,她着急出去看煤!
乔秀雅听顾舜华说的那话,不像样,正要借着这个由头发作一回,谁知道大家全跑了,没人听她说了!
乔秀雅气得想跺脚:“哎,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大家伙哗啦啦都跑出来,围着那煤车,有的已经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草垫子,借着月亮光又看,都喜得咧开嘴,这煤真好!
黑亮的煤筷子,一看就禁时候,烧起来带劲儿!
大家伙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一个个激动得不行,这么晚时候了,也不觉得冷,光看着这黑亮的煤块子,便觉得暖和了!
潘爷和霍老六指挥着,大家一块儿搬,吭哧吭哧,一趟趟的,就连小孩儿都屁颠屁颠地过去帮忙,最后一千公斤的煤块,妥妥当当地安置在了大杂院角落里,盖上了草垫儿,齐活!
当晚大家都有些兴奋,各自吃了饭后,又都聚到了一块儿,过来顾舜华家里商量事儿。
顾全福和陈翠月把被窝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