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的皮靴子一般人不容易见着,现在男的穿的三接头皮鞋一般都是人造革的,像苏建平那种真皮都很少,更别说真皮的靴子了。
孙主任显然喜欢,推辞了一番,也就收下了。
两个人站着说话,苏建平便提到了顾舜华的名字,说带着两个孩子,户口肯定难落下。
孙主任听苏建平这么说,便明白了,看了手里那靴子,真材实料,一看就是好靴子,供电局的劳保用品就是好。
他无奈地说:“这事其实我们也为难,不过既然苏同志提了,我——”
苏建平却道:“孙主任,其实这孩子的事,办不办的呢,我的意思是说,孩子回来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毕竟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挺拖累——”
顾舜华听到这里,心里总算明白了,简直是后背一凉。
你大爷的!
打小儿一起玩儿,我就算没和你好,你至于吗你,竟然使这种阴招害我,也太损了!
拆散我们母子,想让我白折腾一遭,怎么就这么狠呢!
顾舜华听着这话,咬咬牙,直接冲了过去。
她冲过去的时候,苏建平正在那里含糊地和孙主任解释,毕竟一般找人家办事,都是盼着人家办成,特意送礼求人家别把事给办成的,还真是少见。
孙主任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乍听苏建平那么说,都有些懵,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顾舜华出现了。
顾舜华陡然出现在两个男人面前,擦了擦额上落下的白雪,笑着说:“建平哥,我早就说过了,这事我来找找孙主任就行,你怎么还替我这么破费?”
孙主任惊讶地看着顾舜华,一脸茫然。
苏建平却是吓了一跳,见鬼一样瞪着顾舜华。
她怎么突然来了?她听到了什么?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块吃肉
大片的雪花落下,隔着那茫茫雪花,顾舜华看到了苏建平那张饱受惊吓的脸,那可是将来供电局副局长威严的脸,现在吓得仿佛见了鬼。
顾舜华笑了笑,对孙主任说:“三叔,我和建平哥打小儿一个院子长大的,我叫他哥哥,关系特别好,他也是热心,知道我带着两个孩子难,落不下户口,就说帮着我找找。我和他说了,这点事儿,都不是外人,劳驾三叔费费心,不就有了?让他别掺和了,他非说过来帮着说说,倒是打搅了三叔,让您费心。”
说着,顾舜华拿眼觑着苏建平:“建平哥,你还准备了靴子啊,都没听说你说,你啊,就是人太善良了,生怕我知道你破费了过意不去!”
苏建平显然心里还是震惊的,茫然的,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不过眼前顾舜华说得这话,他还能怎么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含糊地点头,机械地跟着说:“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小事……”
顾舜华望向孙主任:“建平哥这人就是太好了!”
孙主任看着眼前的情境,终于有些明白了。
大家住得不太远,也就隔着几个胡同,彼此的事多少听说过。
他看看苏建平,看看顾舜华:“一个院长大的,发小儿,感情好,大家互相帮衬着,倒也正常。”
心里却想,这苏建平在供电局听说还是负责写稿子的,没想到这么不会说话,嘴笨得要死,说了半天就没明白这哪儿跟哪儿,现在人家顾舜华来了,三言两语就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道:“建平,舜华,说实话,你们这个事,确实是不好办,毕竟没那规定,也没那先例,我在这里破了例,回头有什么事,我也得跟着担责,但舜华带着两个孩子,我今天白天想起来这事,和我侄女提了提,我侄女也是难受,说让我能帮就帮一把,破个例,我正想着这事,你们就来了,大雪天的,你们过来看我,我也是难受,真是不容易啊!”
顾舜华听着这话,便明白了,其实就是事情能办成了。
不过人家是主任,会说话,绕了这一圈,意思是他可以给办,但是他给自己办,不是因为自己来送礼,而是听侄女提起来,觉得顾舜华不容易,他格外给开绿灯才办的,这是正常流程。
同时人家也隐晦地提到,他开始不给自己办是没办法,现在给自己办也是承担了风险。
其实承担风险这个,顾舜华倒是理解,毕竟那十年也刚过去没几年,许多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敢轻易做主,生怕惹事呢。
当下感激地道:“三叔,我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俩孩子,从内蒙兵团一路过来,我没回头路,首都落不下户口,我就得走绝路了!我知道这事不好办,劳您担着风险,这次三叔办成了,我记三叔的恩情。”
苏建平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但是听到这话,还是跟傻子一样点点头:“对对对。”
说话间,院子里有人叫孙主任的名字,孙主任忙说:“到了吃饭时候,我得进去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靴子,笑着说:“这个就算了,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