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建宁的心立即往下沉,沉到湖底起不来!
换成别的村的人,真不一定认得出来,但吕家村这边的人,一遍一遍的普法教育,其中黑、爆、赌、毒是重点。
吕建宁这么大年纪的人,去听过看过,谈不上多认真,但毒这些触目惊心、让人变鬼、祸害无穷的玩意,却有相当的印象。
因为沾上一个人就毁了!
人一旦沾上,简直就不是人了!
当时老哥几个看过宣传海报和宣传视频,还一起闲扯过,制毒的该千刀万剐,贩毒的该下十八层地狱、
大家伙既痛恨制毒贩毒的,同样痛恨吸毒的。
以前,吕建宁觉得这些祸害玩意离着自个很远,村里搞这些的预防教育,尤其还拉孩子们来看,未免吓坏孩子们。
但这一刻,吕建宁看着阁楼中的儿子,看着桌子上那些玩意,身体颤抖,手脚冰凉,一步都迈不出去。
咋办?该咋办?
没人能回应吕建宁,只有那个不争气的混账玩意,发出莫名其妙的呓语。
吕建宁心口搅乱的难受,捂住左胸口,靠在楼梯扶手上,两行眼泪从干燥的眼角里流了下来,流过黑黝黝的脸庞……
接着,他有股子冲动,想要拿棍子把这混账玩意敲死!
吕家村就没出过这种人,他们这一脉,也没出过这种玩意!
但这一步,终究迈不出去。
吕建宁眼前发黑,谁能救救儿子?
父与子
村里基础建设极好,柏油马路平整,道路两边的路灯明亮,照亮整条街道,比起以前老村走夜路要暗念“明水暗道黑泥巴”的秘诀,方便不知道多少倍。
吕冬和李林顺着南北路往北走,吕家村并不大,农村不是城市,哪怕造型差不多的房子,谁家在哪个地方,村里人一清二楚。
俩人很快到了吕建宁家门口。
附近没有人,家门开着,里面亮着灯。
吕冬来到大门口,拍了拍门上的鼻环子,棒棒棒直响。
李林喊道:“建宁大爷!建宁大爷!在家没?”
农村没那么多事,李林喊着人,俩人一起进了大门口。
刚出大门过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就见别墅门口有人急匆匆的出来,出门正好站在门口灯光下面。
人是吕建宁。
吕冬看了一眼,吕建宁失魂落魄,就像遇到了啥过不去的大事一样。
李林没这么仔细,主要是心急,因为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见到人出来,急匆匆喊道:“建宁大爷,我星哥在家没?”
吕建宁没有搭话,似乎人都恍惚了。
李林再问:“星哥在不在家?我和冬哥找他问点事!”
吕建宁寻声看向李林,眼睛发直,没有任何神采,好像连焦距都没有。
吕冬觉得事情不太对,赶紧问道:“建宁大爷,遇到啥困难了?”
听到这话,吕建宁的目光落在吕冬身上,高大壮实的身影,略显憨厚的熟悉面孔,让他有一瞬间出神。
就这么看着吕冬,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吕建宁发直的眼睛中,突然多了一丝神采。
这两年吕家村发生的很多事从他眼前脑海里闪过。
98年抗洪,带吕家村致富,解决村里一系列难题,推动普法教育等等,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为吕家村,为吕家村的人做了太多太多。
多到吕建宁想起那些往事,就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吕家村里,除了三叔吕振林,谁能比冬子更可靠更有能力?
吕建宁的两行老泪从干枯发皱的眼角流了下来:“冬子,冬子,你快点上楼看看!你星哥他……他……”
这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尤其对于这些年纪大的人来说,一辈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吕冬赶紧问道:“建宁大爷,发生啥了?你别慌,不管遇到啥,咱们解决不了,还有村里!”
是啊,还有村里!吕建宁缓过神来,吕家村的人遇到过不去的坎,村里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
吕建宁咬牙说道:“吕星那个不争气的,他吸毒!就在阁楼上!这会人都吸迷糊了!”
吕冬相当意外,但终究不是寻常人,对李林说道:“你照顾下建宁大爷,我上去看看。”
吕家新村的房子,大结构上都一样,吕冬熟门熟路的上楼,刚转到二楼上,就听见阁楼那边鼾声如雷。
还有股子难闻的味道传过来。
以前在吕星身上闻到过。
来到阁楼楼梯跟前,吕冬伸出头去略微打量,首先看到的吕星,四仰八叉的瘫坐在宽大的官帽椅上,睡的似乎很熟,鼾声跟打雷一样。
旁边的木头桌子上,摆着一些东西。
村里的普法教育和禁毒宣传,吕冬都参加过,大致能认得出这些是啥。
不说百分之百确定,但也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