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白影撞入一人怀里时,半空中涌动的触手霎时静止了。
虞意抱住被贴了符纸而缩小身形的鹤师兄,从它嘴上取下那一截似玉非玉,好似藕节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薛沉景从水池边站起来,漆黑的眼睛盯着她,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我看你下来了,所以就跟着下来了。”虞意抚摸着手里藕节,充满好奇地来回打量。
薛沉景抿着唇角,身体绷得很紧,无形的触手都僵直在她身周,焦躁地抖着末梢。他的呼吸沉重,瞳孔微微颤动着,五指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才努力克制住心底暴戾的冲动。
轻声说道:“是尾骨,婴儿的尾骨。”
虞意抚摸藕节的动作僵住,她下意识想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不过最后又忍住了,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婴儿尾骨?”
手里的东西玲珑润泽,还不到一根手指长,有四块套在一起,上大下小,更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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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盯着她手指间的尾骨,“因为这是曾经从我身上剖下来的。”
这块骨干干净净,既没有被魔息沾染,也不含半分神力,是他们最初诞生时的混沌之骨。
虞意垂眸看一眼手里的骨,薛沉景骗过她太多次,嘴巴里没有一句真话,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但是经他那么一说,她拿着这块骨还是如同拿着烫手山芋。
薛沉景慢慢朝她走近,脸上带着祈求,问道:“主人要是不相信的话,你要摸一下么?摸摸看我有没有尾骨。”
谁是替身(4)
“主人要是不相信的话, 你要摸一下么?摸摸看我有没有尾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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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打量着他的表情,认真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啊。”
摸就摸, 要真是他的骨,还他就是。
薛沉景明显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她竟真的要摸一下他的尾骨才肯相信。他睫毛极快地颤动两下, 如同受惊的蝴蝶,眼底划过没来得及掩饰的窘迫。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薛沉景问完,见她当真点了下头,恼怒地深吸口气,最终选择委曲求全。
他走近虞意身旁, 略微侧过身, 伸手过来捉住她的手腕,按到自己后腰上,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你自己摸。”
虞意指尖便顺着他凹陷的脊柱往下滑,隔着已经不那么厚的春衫,摸索他的尾骨位置。
薛沉景撇开头,用后脑勺对着她, 乌黑的马尾发差点甩到她脸上,发丝下是一截雪白的脖颈和渐渐泛红的耳廓。
虞意手指用了点劲儿按下去,薛沉景袖中的手指便也跟着握紧,肩背绷出明显的肌肉轮廓, 好似有一点火星从尾骨位置流窜开,让他四肢百骸都腾起了一点难以言说的热。
薛沉景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四面的触手如面条一样软滑下地,末梢控制不住地卷曲又舒展, 在虚空中扭成了麻花。
虞意对此浑然不觉,专心地摸索他的尾骨,指尖下的触感柔软,在人类本该生有尾骨的地方,的确在他身上没有摸到对应的骨感。
“你跟人是一样的吗?”虞意合情合理地问道。他这种怪物,想要隐藏自己的尾骨,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薛沉景浑身的热意骤然冷却,湿意蒙蒙的双眼恢复清明,他转过身退离开她的手下,眼神沉冷地盯着空气中旁人看不见的触手,说道:“你若不信便算了。”
虞意目光逡巡过他苍白下去的脸色,将手心里的尾骨递给他,“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反正这地方本也是你帮我才破开的。”
薛沉景听她提起薛明渊,表情更加难看,几乎有点咬牙切齿,“这么简单的法阵,我也能破开。”
他说完,不等虞意回应,触手从一旁射来,飞快从她手心里卷走尾骨。身形在她眼前化雾,钻入旁边的一道裂缝里消失不见。
果然,这个混蛋,一达目的就又立刻变脸了。
虞意懊恼地握住空空如也的手心,垂头问鹤师兄,“我该不会又被他骗了吧?”
鹤师兄歪着鸟头,嘎嘎两声。
虞意诧异道:“你竟然为他说好话?”
鹤师兄:毕竟是他将它从照花宫那群凶神恶煞的修士手里救出来的。
虞意看着这处空荡的灵眼,灵气流泻干净后,这里什么也没剩下,就连池子里的水也干涸了,她四处查探一番,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便御剑从这里出去。
……
鬼城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将附近的村民都惊动了,从昨晚后半夜开始,他们就时不时地感受到从鬼城方向传来的地动,还再次听到不间断的凄厉的鹤唳。
附近的村子都被吓得掌起火把,将村子里里外外都照得亮如白昼,一刻都不敢让火熄了。生害怕鬼城里的东西冲破结界,来拉他们当替死鬼。
周遭村民惶惶不安大半宿,他们不敢夜里前来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