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遥脸色骤变,没有沉住气,还是上前去一档,惊呼道,“殷姚!不要——”
砰——!!
实弹的声音,远比空枪要响,屋内狭小,枪声的音浪将天花板都震动了,吊灯兜着玻璃流苏,不停地摇摆。
越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殷姚胸膛剧烈起伏,快要握不住枪,脸色虽苍白,眼神却冷漠。
枪口吹出薄烟,正对的方向,不是白燮临。
恰恰相反,这一枪对准的。
是跪在地上的政迟。
沼蛇
2023-10-15 22:23:51
预警:部分剧情描写可能会引起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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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进入身体的时候,会有焦味。
是因为伤口被高速旋转的子弹炙烤,弹头在体内爆裂,火药与金属碎屑扎进内脏里,引起内脏破裂出血,产生不可逆的重伤。
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倒下。
这男人这一辈子受过很多伤,和情感关系不大,是字面意思的伤,好像这辈子,总有人站在他对面,用枪口和武器对着他。
或两方厮杀,或一方求饶,或是一场背叛,或者是长辈的训。
相处久了,坦诚相见过无数次,即便不问,殷姚也能看到。
政迟的那些疤。
心肉上的痕迹难消,皮肉上的也同样。
背后的旧伤,四肢大大小小的术后增生,有的被处理得很完美,所以愈合良好;有的看着丑陋又怖人,瞅一眼,殷姚都会觉得痛。
有些疤是因他才有的,譬如他发疯的时候抱着自己从窗口一跃而下,手掌护着他的头,肩膀被刺穿。
殷姚自然不会感谢他这么做,还没那么傻,政迟若真的在乎,一开始就不会带着他跳下去。
有什么意义呢。
他好像能弄懂这个人,又好像不能。
政迟倒下了。
从前是人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谣传,如今他真的被心爱之人背叛。
他紧闭双眼,有鲜血从腹部缓慢渗出。
赌厅里甜点的味道这样浓,殷姚嗅不到一点政迟的血味。
一点都没有。
这一枪意外的准。
想要打中他,本身也不难。
殷姚离政迟很近,更何况,他没有躲。
严琛身体一僵,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殷姚。
虽说,是提前说好的……意料之中的事,但是……
如果是以前的殷姚,他就算做梦也想不到,昔日活泼可爱的学弟能对人……开枪,还开得这么干脆利落。
殷姚是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记得当年在美国一起去围猎的时候,殷姚对一头鹿都下不去手。
其实殷姚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真的能开出那一枪。
但毕竟现在没有时间和机会留给他怯懦逃避,他喘着气,强逼自己镇定。
穿后产生空腔效应,只有低于10的存活率。
他有把握,但并不多。
因为失控与未知性,心中那份无法抑制的恐惧涌上来,殷姚轻轻地打了个颤,吐出一口气,看向白燮临。
那疯子高兴极了。
“好!”他眼里满是不加掩饰地赞赏和痴迷,“好,好……啊,你很优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早知道……我当时就会把你带走,我为什么不……”
殷姚轻轻地问,“满意吗。”
白燮临一怔,笑弯了的眼睛眯起来,“你还能让我更满意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政迟,兴奋道,“难道说,你觉得不够解气,还想要报仇吗?啊啊,好的,好的……”
殷姚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抬了抬下巴,目光垂下,一个人拿着枪,不知是麻木还是疲惫,伤痛让他的气质变得不那么柔软。
白燮临看得失神,食髓知味,不由得有些着急,“好,好,我知道了,还有没有枪,”他扭过头对越遥,“去,找人拿把枪给他,让他完成自己的……”
话音未落,越遥突然抬起头,目光再一次猛地尖锐起来,“你要干什么?”
白燮临顺着看过去,眨了眨眼。
殷姚再一次举起枪,这回,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自己。
“怎么了?”白燮临奇怪道,“为什么突然这样呢。”
殷姚语速缓慢,“白先生,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现在我想要你兑现自己的承诺。”
“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先不说,你居然还会相信我……”白燮临笑着说,“虽然我很喜欢你威胁人的模样,但可惜的是那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已经用出去了,你忘了吗?”
越遥一顿,稳了脚步,拦在白燮临面前的胳膊放了下来。
但他还是蹙着眉,精神依旧紧绷,死死盯着殷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