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更不高兴了,一脚踹飞了滚撞上她脚尖的一个空易拉罐。
易拉罐先逆风而上又顺风起飞,精准无误地砸在了一个人的小腿上,“哐啷”一声落了地。
那人弯腰伸手,将易拉罐从地上捡了起来,朝旁侧走了两步,将其扔进了立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回身看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依旧保持一副双手插兜的小霸王姿态,两道眉毛蛮横一拧:“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乱扔的垃圾!”
“……”
这一大早的,谁又惹她生气了?
宋熙临朝着司徒朝暮走了过去,轻声询问:“怎么还没走?”
司徒朝暮又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说:“裴星铭和周唯月一起请假了,厅响骑着电动车带着闻铃一起走了,就只剩下我了!”
孤孤单单的、没有人陪的、多余的人!
宋熙临终于明白了司徒朝暮生气的原因,却没有多言安慰,只回了一句:“我们也走吧。”
他的神态和语气依旧是清冷淡然的,话语也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但却在顷刻间成功地浇熄了司徒朝暮内心的怨火。
他说得是“我们”耶!
司徒朝暮的心情在瞬间多云转晴,小表情也变得眉飞色舞了,但还是在鸡蛋里面挑了挑骨头:“我都等你等了好久了,下不为例,以后早点出来,不然会迟到的!”
其实宋熙临从来都没迟到过,因为他的腿长步阔,步伐轻快,再紧张的时间也能赶得上。
但是司徒朝暮就不一定了。他随随便便走一步,她说不定就要倒腾三步。
所以,宋熙临只能回答:“好。”
司徒朝暮的唇角终于翘了起来,一边动身一边说:“走吧!”
“嗯。”宋熙临特意压下了自己的步子,不快不慢地行走在司徒朝暮的左边。
路灯的光从右侧打来,将两人投射在地面的身影拉得很长。
司徒朝暮一直保持着双手插兜的造型,盯着地面上宋熙临挺拔修长的影子看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收回目光后,懒洋洋地问了声:“你会在东辅高考么?”
宋熙临怔住了,沉默许久,才回答问题:“不会。”
“哦。”司徒朝暮也没再多问,只说了句,“临走之前说一声,别跟闻铃似的,自以为是地隐瞒大家,其实我都知道。”
宋熙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闻铃怎么了?”
“她要去j国定居了,可能高考完就要走,直接在j国上大学。”司徒朝暮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也不知道,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无意间偷听到了我爸妈聊天。他们说闻铃她妈谈恋爱了,想再婚,那个男的条件不错,就有一点不好,g国人,想婚后回自己国家生活。闻铃从去年暑假就开始学j语了,她跟我们说得是因为想要高考选j语才会学,我当时还真信了她的话,现在才明白,她其实是想去j国找她爸了。她爸一直没再婚,也早就想让她去。”
宋熙临并不怀疑司徒朝暮的猜测,因为她向来聪明,只要稍微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明察秋毫。他只是想知道:“厅响知道么?”
司徒朝暮:“肯定知道呀,因为他一直在追闻铃呀,闻铃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所以肯定会直接告诉厅响真相,让他放弃。而且闻铃很早就和大家都说过她和厅响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们之前还都很不理解她。”
宋熙临:“可是厅响好像一直没有放弃。”
“因为厅响傻吧,不过也可以说他乐观且坚持,人总不能因为未知的结局而放弃美好的过程吧?那不是本末倒置么?”说完,司徒朝暮又扭脸看向了宋熙临,继续说道,“当然啦,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四处散播闻铃要去j国的秘密,不然裴星铭和周唯月肯定会接受不了的,尤其是裴星铭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一定会发疯,而且一旦闻铃真的亲口承认了自己要走,我也会很难过的。我们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的情同手足。闻铃不想告诉我们,肯定也是担心会影响我们的高考。只是因为你和闻铃一样,都是要离开的人,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件事。人间总是有别离,我们都可以接受别离,只是接受不了不告而别,所以,如果你将来要走,一定要提前告诉大家一声。”
宋熙临的眼眸低垂,呼吸渐难,双拳攥紧又松,松了又攥,长久地没有说话。
他从来就不属于东辅,离开也是注定的事情,原本的打算一直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谁知她竟看穿了他的打算。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她的聪慧时常令他感到棘手。
这世界上,也并不是人人都如她一般乐观豁达。
他最痛恨、最畏惧的事情,就是离别,至今为止也没有培养出足够大勇气去正视离别,不然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会固执地选择和她以及她身边的那一群人划清界限。然而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到让他无法抗拒,如同旭日之火一般照亮了他贫瘠的世界。
所以他越发的不敢面对离别了,因为他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