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检、法医先后进场,祁臧则在荣勇的示意之下,跟着他走到了一处山崖边。
祁臧第一次看见,荣勇用几乎是质问般的眼神面对自己。“张局的行踪,没有人知道。我好话歹话说尽,他才肯告诉我。然后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告诉我……你还将这件事告诉过谁?”
“告诉了清水市的同事,让他们与张局取得联系,一旦有万一,即刻上山保护他的安全。还有……”
想到什么,祁臧的眼神几乎一黯。
“还有什么?你给说老实话!!”明显听出了祁臧的话里有保留,荣勇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祁臧嘴唇动了动,终究神色无比凝重地开口:“我告诉了……谢桥,也就是许辞。”
御龙山的小雪还没有落尽。
雪花落在荣勇的发上、肩膀,立刻变得潮湿。
失去战友的痛让他的状态变得十分差,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哆哆嗦嗦抬起手,却几乎连话都不出来。
下一刻,有人一步步走到山崖边,对祁臧道:“这个案子,正式由我们省厅接手。祁队,我觉得你应该暂时停职,接受我们的调查。我早说了,你不该跟刘副厅走得太近。
“我早怀疑刘副厅那边有问题。关于他这些年有嫌疑的所有证据、线索,这段时间我都整理好了,并往上面送了过去。
“现在你身上也不干净。等现场勘查结束,请你跟我回省厅,把你和那个叫许辞的人之间的事,全部交代清楚。我现在怀疑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祁臧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云海省省厅的文钰怡。
不久前山樱在锦宁市闹出了大动静, 许辞以谢桥的身份卷入其中,难以向警方解释自己的身份。为了不让可能存在的警局内奸察觉许辞的身份,在刘洋的极力促成之下, 云海省针对四色花组织的原有专案组解散, 又其余省的兄弟单位调兵遣将,组成新的专案组。
其中,没有参与过八年前旧案的荣勇, 以及省厅的年轻女干将文钰怡都在这个专案组内。
刘洋已经向专案组坦白自己对张云富有怀疑, 专案组只能两边不靠,同步展开对刘洋与张云富的调查。
然而现在张云富死了, 天平已在不知不觉中倾斜。
下落不明的许辞,身居要职的刘洋, 身上的脏水一时半会儿都洗不掉。跟这两人卷在一起的舒延、祁臧, 也双双被列为了嫌疑人。
三日后, 省公安厅审讯室内。
祁臧面前坐着文钰怡。
祁臧胡渣已经长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沧桑狼狈。不过经历了三天的调整, 他现在的情绪是平静的。
相比之下,倒是文钰怡紧皱眉头,神情非常不安。看来她那边的进展并不太顺利。
看向祁臧, 文钰怡开口:“你和许辞从重逢开始的所有相处过程, 我已经了解了。目前我判断……确实, 你受他蒙蔽的可能性比较大。恭喜你祁队, 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你参与犯罪的证据。
“不过, 你存在包庇许辞的可能, 所以还不能让你恢复原来的职位。就算你没有包庇他, 基于你对许辞的感情和盲目信任, 我不认为你会做出公允的判断。”
祁臧抱胸看向她。“我看你这样子, 也是想向我求助。不然,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何况你还抱着一堆资料?等等——”
笑着摆摆头,祁臧道,“你是来说服我,许辞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文钰怡皱眉审视他许久,叹口气后开了口:“大家以前是出生入死一起刚过歹徒的兄弟。我从来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不过我得实事求是。”
举起几张照片,文钰怡开口:“这还是你带人去医院调取的监控。你和许辞住院期间,凤秋灵死了。
“案发当晚,有一名身形跟许辞极其相似的男人去过医院,他戴着鸭舌帽、口罩,看不清脸。一个小时后,他从许辞住的那层楼出来,早晨,这个人风尘仆仆地又外面回到医院,半个小时再离开。
“我们现在认为,那个人是许辞在四色花的同伙。他来医院,就是为了替换许辞,营造许辞从未离开医院的假象。然而事实上,中途离开医院、以及早上回来的那个人才是许辞。最初来和最初离开的,则是许辞的同伙。
“此外,尼姑庵里的师太向画像师描述了曾去找过凤秋灵的香客的模样,与许辞一模一样。这你又怎么解释?
“别拿许辞受伤严重,无法骑自行车上下山的理由搪塞我。当年去缅甸参与任务的,个顶个都是精英。许辞有多能打,体力有多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综上,许辞有充分的、杀死凤秋灵的时间和能力。”
停顿片刻,文钰怡举起另一个死者李诗蕊的照片。“李诗蕊死的时候,你在加班加点破凤秋灵的案子,无法为许辞提供不在场证明。他有充分的办案时间。
“另外,李诗蕊的案件,你已经查到,凶手很可能是她暗恋的对象。那晚,她得知